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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啊，這些年修為已經(jīng)到達(dá)了一個頂峰，想要再進步是何其艱難，所謂的道虛無縹緲，該從何做起，也并不知曉。

    想當(dāng)年，金戈鐵馬，也征戰(zhàn)四方，現(xiàn)在是戰(zhàn)無可戰(zhàn)，自然也進無可進了。

    白無憂就跟在萬獸之王身后，他看著萬獸之王寬闊的背影，心中也是微微一嘆。

    “師父，我在小隊的時候，慕石頭給我們念過一篇文章，我記下了幾句，要不要聽一聽？”

    白無憂終究還是出聲了。

    萬獸之王道：“你現(xiàn)在還有什么不敢說的？說吧，姑且聽一聽。”

    白無憂道：“古者富貴而名摩滅，不可勝記，唯倜儻非常之人稱焉。蓋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兵法》修列，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詩》三百篇，大抵圣賢憤之所為作也。”

    念出這一長串句子，白無憂自嘲一笑，搖頭道：“那時候我們幾人正一直悄悄跟蹤著無面前往大唐國境，長達(dá)兩個多月的長線追蹤，讓我們精疲力竭，每一刻都有想放棄的念頭，然后慕石頭說出了這番話。”

    “這種拽文的東西，我這個粗人哪里聽得懂，只是當(dāng)慕石頭把這其中一個個故事給我們講出來的時候，我們卻慢慢被打動了。”

    “古來兇妖大法力者，數(shù)不勝數(shù)，但我們真正記住名字的有哪些？無非是燧人氏取火，有巢氏建屋，神農(nóng)嘗百草，倉頡造字，大禹治洪水。妖族歷史上有，應(yīng)龍助軒轅打敗蚩尤，奪取天下。”

    “很多人我們不記得了，很多人我們都記得，師父你想被記得，還是想被遺忘呢？”

    說到最后，白無憂的聲音已經(jīng)變得沙啞無比。

    萬獸之王搖頭道：“只可惜我也是粗人，聽不懂這些大道理。”

    他朝前走去，走了幾步，又回頭道：“但這一次我至少知道你在說什么，你是要我不要放棄，憑自己的本事沖擊真神之境，實現(xiàn)真正的長生不老。”

    “但這些年該努力的我已經(jīng)努力了，天資有限，到不了那一步了。”

    白無憂道：“以師父的天資，其實到這一步都很難吧？為什么能走到今天？”

    “為什么能走到今天？那是老子從尸山血海里拼殺出來的。”

    萬獸之王想起了當(dāng)年的事，眼中也透著驕傲，道：“當(dāng)年可不像現(xiàn)在這么穩(wěn)定，說實話，現(xiàn)在的三界有如此和平的格局，也未必沒有我萬獸之王的功勞，多少妖獸都是我的征服的，我來整合的。”

    白無憂點了點頭，緩緩道：“現(xiàn)在的三界，并不穩(wěn)定，但師傅已經(jīng)失去了曾經(jīng)的那顆心。”

    萬獸之王回頭朝白無憂看來，沉聲道：“我老了，成不了事了。”

    白無憂道：“當(dāng)年可以在尸山血海中拼殺，如今卻不敢了，那又如何可以成道？師傅您靠著拼殺突破至今，為什么又不能靠著拼殺突破至真神？世間造化，豈非都是如此？地藏菩薩不也是地獄不空誓不出，才修的無量真神金身法相？”

    萬獸之王朝前走去，卻是沒有回答。

    他一雙凌厲的眼睛看著前方，一路走過萬獸嶺的各個地方，似乎看到了曾經(jīng)的點點滴滴。

    大風(fēng)嘶咽，漫天塵埃激蕩。

    他鬃毛飄飛，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緩緩道：“你要去魔王山？”

    白無憂想了片刻，鄭重點頭道：“弟子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想知道很久了。”

    萬獸之王道：“既然要去，就幫我?guī)€話吧，告訴平天大圣，就說我恕不奉陪了，我想看看，我到底是不是老了。”

    “弟子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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