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本座給你們講個故事-《二哈和他的白貓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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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女長得很白凈,鵝蛋臉,一雙眼睛圓滾滾的,尤為勾人。她穿著淺粉色襦裙,頭發(fā)綰起來,初為人婦的青澀模樣,在黑暗中茫然地揉了揉眼睛,左顧右盼著。
“我這是……在哪里?”
楚晚寧說:“你在我設下的歸真結界里。”
少女吃了一驚,惶然道:“你是誰?這里怎么漆黑一片,我看不到你,誰在說話?”
楚晚寧說:“你忘了嗎?……你已經(jīng)死了。”
少女睜大眼睛:“我已經(jīng)……我……”
慢慢的,她想起來了。
低下頭,她雙手交疊在胸口,沒有任何的起伏跳動,她輕輕的啊了一聲,喃喃著:“我……我已經(jīng)死了……”
“只有靈魂能來到歸真結界,在這里仇恨會被消除,死去的人不管身后是化為厲鬼,還是普通的鬼魂,都會保留生前的性格和模樣,是謂‘歸真’。”
少女愣愣出了一會兒神,似乎是在把前塵往事逐漸想起,忽然就垂下臉來,默默哭泣。
楚晚寧道:“你……可有冤屈?”
少女泣道:“你是不是閻王爺?還是白無常?你是來為我鳴冤的么?”
楚晚寧扶額道:“……我不是閻王爺,也不是白無常。”
少女低聲啜泣著。楚晚寧靜了一會兒,沒有說話,等她哭得稍微平復一些了,然后道:“但我,確是來幫你鳴冤的。”
少女聽了,抽噎著抬起眼,悲喜交加道:“那你果然是閻羅大人!”
“……”楚晚寧決定還是不和她繼續(xù)這個話題了,轉而問道,“你可知道,你死后都做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不是很清楚,只記得我很難過,很難過。我想去報復……我想去找他們……還想再找到他……”
靈魂剛剛喚醒的時候,很多事情都會暫且想不起來,但沒有關系,楚晚寧耐心地問她:“你想去找誰?”
少女輕聲道:“我的丈夫,陳伯寰。”
楚晚寧一凜,陳伯寰——這不是陳家大兒子的名字么?
他問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在這個幻境結界中灌注了天問的力量,來到里面的亡人幾乎都會老老實實與楚晚寧對話。少女因此答道:“妾身羅纖纖,是彩蝶鎮(zhèn)上人。”
“來之前我曾經(jīng)調閱過彩蝶鎮(zhèn)卷宗,這鎮(zhèn)子總共五百余戶人家,并沒有羅姓家族。令尊何人?”
少女慢慢把細節(jié)都想了起來,因此眼中哀戚更甚:“家父曾是村上一書生,是我公公的連襟好友,幾年前,他害了肺癆,已經(jīng)去世了,后來家中,就只有我一個人。”
“那你又為何而死?”
少女愣了一下,而后泣不成聲:“我除了死,沒有別的路了。他們,他們騙了我爹爹留下的香粉秘方,又打我罵我,威脅我,讓我離開彩蝶鎮(zhèn)。我……我一個弱女子,哪里有別的地方可以去?我在這個世上,一個親戚都沒有了……天地這么大,我能去哪兒?除了黃泉地府,還,還有哪里能,能容得下我……”
她回憶起生前事之后,心里似有無限苦楚悲傷,急欲和人傾訴,甚至楚晚寧接下去沒有再問,她就一個人慢慢地講了下去。
原來,這羅纖纖自幼喪母,聽爹爹說,她上頭還有個哥哥,但哥哥在下修界的紛亂中與他們失散了,后來就再也沒有見過,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哥哥走丟的時候,羅纖纖還沒有滿周歲,縮在襁褓里,后來她努力回想自己的這個兄長,但依然毫無印象。
羅家就只剩下纖纖和父親兩個人,父女相依為命,四處漂泊,最終在彩蝶鎮(zhèn)蓋了間小屋,住了下來。
那一年,羅纖纖五歲。陳家的大兒子陳伯寰比她大了兩歲。
那時候陳家還沒有發(fā)跡,一家子好幾個人住在一個兩居室的土夯小屋里,小院矮墻邊種一棵橘子樹,一到秋天結滿果子,繁茂的樹丫長過矮墻,探到羅家的院子里。
羅纖纖仰著頭,滿枝丫的橘子像是元宵時節(jié)的燈籠,她性子靦腆內向,不和別人一起玩耍,總是一個人端著小馬扎,乖乖剝著毛豆,時不時仰起頭,看一看陳家院子里探過來的橘子。
橘子黃澄澄的很誘人,逆著陽光,能聯(lián)想到酸甜飽滿的汁水。
羅纖纖眼巴巴望著,時不時地咕嘟一吞咽,腮幫子饞得發(fā)酸。
但她沒有伸手去摘,爹爹是個屢屢不及弟的讀書人,輸了考試,卻不輸一口骨氣,酸秀才腦子大約是壞掉了,總告誡女兒要當個“君子”。
羅纖纖三歲就知道,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她雖眼饞,卻從來沒有伸手摘過那近在咫尺的橘子。
有一天晚上,羅纖纖借著月色,坐在院子里哼哧哼哧地洗衣裳。
她爹身子不硬朗,早早就歇下了,窮人的孩子當家早,小姑娘擼著袖子,細細的胳膊浸在木桶里,鼓著小臉搓的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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