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晚寧-《二哈和他的白貓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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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五百尺,楚晚寧原本就有些發白的臉色愈發難看了一些,他擺了擺手,沒有吭聲,盯著懷沙發呆。
墨燃想了想,說:“這樣,師尊,我先帶你飛一圈,再適應適應。”
“你不用帶我,又不是沒帶過。”
“可是之前,師尊沒怎么在御劍途中往地面看過吧。”
這倒讓他說中了,每次搭乘別人的劍,他總是盡量看著那個人的后背,或者別的某個點,竭力想著自己還穩穩待在地上。
墨燃再次把自己的佩劍召來,特意將它變得寬大了一些,自己先踏了上去,而后轉頭對楚晚寧溫和道:“來,上來。”
楚晚寧暗自咬牙,還是一掠而起,輕飄飄地落在了劍柄上。
墨燃道:“站穩了。”言畢腳尖一點,佩劍得了令,瞬息扶搖而上,直入云霄。楚晚寧初時習慣性地閉上眼睛,但聽到墨燃在他耳邊的笑聲,便又猛地驚醒,打起精神往下面看去。
這不看還好,一看,楚晚寧渾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墨燃這個孫子,帶著他以極快的速度朝著云天深處飛去,飛花島被遠遠拋在身后,變得越來越渺遠,耳邊是狂風呼嘯而過的湍急聲,衣袍都被夜晚寒氣浸得冰涼,腳下除了這一柄佩劍沒有任何倚靠,他們往大海上方飛掠,夜晚藍黑色的海水像上古巨獸張開黑洞洞的大嘴,吞噬著往來生靈。
冰涼的睫毛在細碎地顫抖著,楚晚寧下意識地又要閉眼,卻聽到墨燃在身后說:“別怕,不會有事的。”
“我……沒有怕。”楚晚寧臉白如紙。
墨燃笑了:“好,不怕就不怕。那你要是覺得冷了,或者無趣了,你就跟我說,我帶你返回島上。”
楚晚寧沒吭聲,他知道墨燃是在給自己留面子。
畢竟一個在劍上凍得發抖的仙尊,也要比一個在劍上駭得發抖的仙尊來的威風。
墨燃見他有些受不住,又死倔著不肯開口,于心不忍,便道:“我再將劍變得大一些。”
他抬手將佩劍擴了五六圈,足以讓他和楚晚寧并肩站著。
“師尊,再過幾天,臨沂的劫火也要熄了,我們回死生之巔去,但帶來的那些人,該怎么辦?”他說著話,試圖放松楚晚寧這把緊繃的弓弦。
楚晚寧也真是厲害,居然還能思考,他說:“帶去蜀中。”
“嗯?”
“先帶去蜀中,臨沂劫火過后,就是一片焦土,不能住人。”
墨燃道:“好。”
他望著楚晚寧蒼白的臉,過了一會兒,實在心疼,便問:“回去么?”
“再等等。”
墨燃就又把劍擴了幾圈,他讓楚晚寧坐下來,坐著看會比站著要好受很多。他開了結界,楚晚寧扭頭問他:“你這是做什么?”
“驅寒結界而已。”墨燃的目光很溫和,“太高了,會冷。”
楚晚寧也就由著他去了。
那結界和自己的一脈相承,極為相似,甚至光華流轉之間薄膜上凝成的也是海棠花朵,只不過是自己的是金色,墨燃的是紅色。
有了這一層半透明的結界,盡管知道除了驅寒沒有任何作用,但忽然就覺得四周多了一道防護,也或許是透過這層結界看下去的海洋不再黑得駭人,總之楚晚寧繃著的身子逐漸松弛,漸漸的呼吸也不再那么凝滯。
墨燃坐在他身邊,笑道:“師尊,你看那邊。”
“什么?”
“瞧見了么?”
“……”楚晚寧往他指的方向看了半天,蹙眉道,“除了月亮,什么都沒有。”
“就是月亮。”
楚晚寧微微一怔,說:“有什么好看?地上瞧也是一樣的。”
墨燃笑了:“這還是第一次和師尊坐在一起賞月。”
楚晚寧沒回應,過了一會兒,當墨燃以為他不會再說什么的時候,他忽然輕聲道:“也不是沒有一起看過。”
“……什么?”
墨燃有些意外,扭頭看著他。
月華渡在楚晚寧清俊的臉龐上,他的皮膚猶如寒夜里的潔白花瓣,兩簾濃深的睫毛羅帷下,眼里好像有比海水更深幽的回憶。
“太久了,你應該忘了。”楚晚寧道,“沒什么。”
墨燃一時不知該說什么,他活過的歲月比眼前的楚晚寧更久,很多初時往事都不再那么棱角分明,以至于楚晚寧記著的過去,自己卻并不一定還藏在心里。
他望著楚晚寧的側顏,覺得愧疚,但那愧疚里卻又忍不住滋生出一絲一縷的甜蜜來。他甚至又忍不住想起了那個錦囊,想起了昨天將要問出口的話——楚晚寧留著他們的結發,留著許多的回憶,為什么……
彩蝶鎮,金成池……
天裂時,豁出了性命去救自己。
為什么。
他先前不敢妄加揣測,覺得自己膽大包天厚顏無恥。
但這兩天,那一寸一毫的發現,都在給他的狼子野心煽風點火。
——為什么。
“師尊。”
“嗯?”
胸腔里熱血涌動,激昂澎湃。他喉嚨里很渴,盯著楚晚寧的時候,那雙眼睛極亮。他忽然很想湊過去,親他的臉,很鼓起勇氣問他,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歡我。
御劍之上,天地之間,給了墨燃一種模糊的錯覺。
好像他們倆在這個世上已不剩任何羈絆,過往的愛恨情仇也都沒有發生,一切都像透過輕云灑落的月色一般恬靜純澈。
他覺得胸中的嫩苗終于成了大樹,粗遒的筋絡頂開死氣沉沉的土壤,翻出大地深處濃郁的腥氣。
楚晚寧見他良久不做聲,便回頭,問他:“怎么了?”
墨燃沒有答話,他頭腦昏沉,他渴望占有他,擁抱他,親吻他。
他不由自主地靠了過去。
然后,他忽然發覺,開了結界之后,楚晚寧雖然稍微緩過些了,但他依舊抿著青白的嘴唇,臉色很差。他雙手抱臂,細長的手指下意識地交叉握著胳膊,緊緊攥著冰涼的布料。
楚晚寧連害怕的時候,抓的都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墨燃怔了一下。
而后,眼底侵略性的精光熄了,化作了細碎的,星星點點的光亮,猶如漁火。
很溫柔。
原本想去貿然親吻他的唇,微抿起,帶了柔軟又苦澀的笑。
原本想去唐突擁抱他的手,停下來,片刻之后,觸及他寒涼的手背。
“你……”楚晚寧吃了一驚,蒼白的臉上涌起一抹緋色,卻低啞而警覺地,“干什么你。”
他想把手抽走,可是墨燃握住了,就沒有再肯放掉。楚晚寧只覺得自己凍成冰的五指落進了一只極為溫暖的大手里,從掌心到指尖,都被嚴絲合縫地裹住,貼合住。
“別總靠著自己了。”墨燃說道,“我在這里,你可以靠著我。”
如果說方才楚晚寧還能鎮定自若,那聽到這句話之后,他哪怕再遲鈍,再猶豫,都不可能覺不出其中的情意。
何況還有那樣一雙要了人性命的漆黑雙眼,莊嚴而鄭重、溫柔而繾綣地凝視著他。楚晚寧的心跳剎那間和滂沱暴雨一般忐忑,點點滴滴敲在他的魂靈之間。
他不敢再去看墨燃的眼睛,猛地轉開了臉,低下了頭。
太熱了。
百尺高空,怎會熱成這般模樣。
他從來矜傲又從容,此刻卻好像忽然踏進一個自己渾然不知的領地,身上的甲胄都被剝下,尖銳的指爪都被剪去。在墨燃突如其來的直白面前,楚晚寧慣用的拆招好像都無效了。
男人炙熱地撬開了他的蚌殼,用直勾勾的眼睛,望著里面瑩白顫抖的肉。那含光的珍珠也好,腥甜的蚌肉也罷,就都赤/裸裸地露在了男人的眼皮底下。
這個驕矜又從容的人,就丟盔棄甲,忽然感到惶急又無措。
怎么辦……
他該說什么?
他……
他意識到自己的手還被墨燃握著,細密貼合。
他不知道該怎么辦,又急又緊張,眼眶都有些紅了,下意識又想把指尖抽走。
可只是動了一下,就被墨燃緊握住了。
男人的掌心沁著汗,是濕潤的。
“別拿走。”
“……”
他的力道那么大,固執又倔強,不知為什么,楚晚寧忽然覺得,他的言語間,似乎有些悲傷。
墨燃眼神沉熾,盯著他看了良久,低沉沙啞道:“楚晚寧……”
“……你叫我什么?”
“……是我言錯。”
楚晚寧此刻的身子繃得比先前還緊了,心跳比初時御劍更快,他不習慣,太不習慣。
他努力拾掇自己的陣腳,再墮入這大深淵前,再做最后的一次垂死掙扎。
他低垂著眼簾,說:“嗯,知道自己言錯,那也不是無藥可……”
墨燃心很熱,終于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晚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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