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蛟山】殘軀焚-《二哈和他的白貓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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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已經(jīng)沒有活人的氣味了,尸臭彌漫到了他的骨髓里。
他沒有鎬,就用手在亂葬崗下刨了一個淺淺的坑洞——他實(shí)在沒有力氣挖一個深坑了,他把自己爛到面目全非的阿娘拖著,拖到坑洞里,然后他就呆呆坐在旁邊。
過了很久,他木僵地說:“阿娘,我該把你埋掉啦。”
他就開始掬土,才掬了一捧,灑在了娘親的胸口,他崩潰了,他痛哭了起來。
真奇怪,他以為眼淚都早就已經(jīng)流干了。
“不不不,埋了就見不到了,埋了就見不到了。”他又爬到坑里,伏在腐臭的尸體上嚎啕著,眼淚簌簌滾落。等到情緒稍緩,他就又去掬土,可那泥土像是有某種可以打開人淚腺的氣味,他又潰不成軍了。
“怎么都爛成這樣……都爛成這樣了啊……”
“為什么連個席子都沒有……”
“阿娘……阿娘……”
他拿臉去蹭她,他沒有嫌棄她臟,她臭,她是死人,她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皮,她流著膿血,身上爬著蛆蟲。
他伏在她懷里痛哭流涕,哽哽咽咽撕心裂肺每一個聲音都像是從喉管里染著鮮血挖出來的。
最后亂葬崗上回蕩著他的哀鳴,那聲音扭曲嘶啞,含混不清,有時(shí)候像是人的哭聲,但更多時(shí)候卻像是幼獸失去母親后的哀鳴。
“阿娘……阿娘!!”
“來個人啊……有沒有人……來個人把我也埋了吧……把我也埋了吧……”
轉(zhuǎn)眼,二十過去了。
墨燃重新回到臨沂,站在儒風(fēng)門碧瓦飛甍的山巔瓊樓上,立在尸山血海前。
當(dāng)年那個一身尸臭的幼崽子已變得皮毛鮮亮,獠牙鋒銳,他再次睜眼眼睛,瞳仁里閃動著瘋狂而激越的光華。
今天他站在這里,誰還敢跟他說命中三尺,你難求一丈?
荒唐!他要十丈,百丈,要千丈萬丈!
他要他們,要這塵世間每一個人,都跪下來,膝頭蹭著地,把他的千丈萬丈百萬丈跪著呈上來——
踏盡諸仙,為尊天下!!!
他進(jìn)過了先賢堂,見過了南宮長英,他愈發(fā)確定了自己的**與野心,是的,踏盡諸仙,為尊天下,什么都可以握在掌心里,什么都能拿捏把握住。
他再也不會是當(dāng)年那個撫尸痛哭的孩子了,他再也不會讓喜愛的人在他面前死去,在他面前腐爛,肌膚生白骨,昔顏朽成泥。
再也不會了。
百年之后,他也將成為像南宮長英那樣的天神,受人供奉,高山仰止,白玉為身金粉彖字。
不,他會比南宮長英更好,他的死生之巔,會遠(yuǎn)勝當(dāng)初的儒風(fēng)門,而他,修真界的第一位君王,也會比南宮長英那個拿不起放不下的偽君子更教人嘆服、更教人稱頌。
罪孽?
他不信南宮長英沒有罪孽,能締生出儒風(fēng)門這種怪物的人,怎么可能會是個舍生取義,一身正氣的浩然君子?
不就是“貪怨誑殺淫盜掠,是我儒風(fēng)君子七不可為”嗎?漂亮話誰不會說?他墨微雨死前,大可以找人替他想出些精彩絕倫,令人交口稱贊的醒世恒言,大可以找溜須拍馬之徒替他撰寫史書,過往黑暗一筆勾銷,從此他踏仙帝君也是“心系蒼生萬民、一舉霸業(yè)宏圖”的圣明之主。
當(dāng)真好極了。
沒有什么結(jié)局,會比這個更好了。
“貪怨誑殺淫盜掠……是我……儒風(fēng)君子……七……不可為……”
一聲微弱的呢喃卻如驚雷,炸響耳畔。
墨燃驀地從回憶的泥淖中拔身,但他眼前還是一片星火凌亂,他抬頭望向結(jié)界內(nèi),已被南宮駟用穿云之箭洞穿胸膛的南宮長英。
和當(dāng)年那尊玉雕一模一樣的臉。
有人在驚呼:“南宮駟都傷成那樣了,怎么能拉得動穿云弓?!”
“那弓是早就備下的嗎?!”
“瞧啊,弓上有附著著的靈力……不是南宮駟的!是、是……”
沒有人說下去。
但眾人都心知肚明。
是南宮長英的。
能控的了穿云神弓之人,唯有南宮長英。
那弓箭上,有南宮長英死前留下的最后一道靈流。
烈火在南宮長英的胸口迅速蔓延燃燒,穿云之箭扎在他的心房,火勢瞬間擴(kuò)散到了全身——
但尸體是毫無痛覺的,南宮長英的身軀在火焰之中顯得那樣挺拔,面容顯得那樣安詳平靜,甚至是從容不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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