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蛟山】君子諾-《二哈和他的白貓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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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駟觫然, “阿娘?”
“魔龍之契,唯有靠南宮家鮮血活祭, 方可加固。”容嫣道,“只有你, 或者他。所以當(dāng)然是他……他已是一枚棋子, 行尸走肉……更何況, 他憑什么茍活著?他為夫不忠,為父不嚴(yán), 為君不尊, 他枉配為人。誰知道南宮絮為何一念之仁解了他的凌遲果之詛,只讓他做了個(gè)傻子?!”
南宮駟怔忡地僵在原處,似乎他也成了一枚棋子了, 僵硬的,難以動(dòng)彈的。
“駟兒,為娘身不由己, 難以動(dòng)手。如今只有你……只有你能將他投入龍魂池, 鮮血入池……他一條……一條賤命,便能換眾人平安, 也算他……死后積德了!”
他還未做反應(yīng),忽地,聽到龍魂池那邊有人在大喊:“怎么回事?這些甲殼蟲是哪里來的?”
甲殼蟲……?
隨即那個(gè)殿內(nèi)便傳來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 還有薛正雍姜曦等人的喝令聲。容嫣焦急道:“盡快,龍尾的血契已經(jīng)斷了,還有最后兩道契約, 等完全解開了,就算把他丟到血池里,也是于事無補(bǔ)。”
南宮駟被她當(dāng)頭喝醒。
“有什么好猶豫的?!”容嫣道,“是他四處為孽,害得儒風(fēng)門到今天地步,駟兒!你快醒醒吧!沒有別的選擇了,你——!”
她忽然啞然失聲。
緊接著,她的眼仁微微上翻,瞳孔急劇收縮,徐霜林似乎終于忍受不能,以最狠戾的靈力控住了她。
容嫣再也沒有了自己的意識(shí)。
她臉上重新出現(xiàn)了做夢般的神情,她緩緩起身,朝著“極樂”那一邊走去,回到她一開始待著的那個(gè)不起眼的位置,眼神放空,低聲喃喃著:“駟兒……告訴阿娘,舉世毀之而不加沮,前一句,是什么呢?”
南宮駟在發(fā)抖。
他跪在地上發(fā)抖,他沒有被任何東西所控,可是他覺得天羅地網(wǎng),哪里都沒有出路。
舉世譽(yù)之而不加勸,舉世毀之而不加沮。
這是他阿娘希望他做到的,好難。
真的好難。
小時(shí)候背晦澀難懂的逍遙游也好,還是令他十箭必須命中九次紅心也罷,都是太難太難的事情。
如今,她跟他說,要用他父親的血,去加固蛟山的血契。
他聽著外頭那哀哀慘叫,只聽聲音都知道蘇醒的龍尾變成的甲蟲會(huì)有多可怖,他又想起葉忘昔,還在黑暗里獨(dú)自迎戰(zhàn)蛇潮,等著他盡快查明一切回去的葉忘昔。
“駟兒……”身后是母親的喃喃。
他緩緩抽出長劍,朝著南宮柳走去。
恨。
怎么會(huì)不恨?
他看著這個(gè)男人——
怎么會(huì)不恨他?
活挖了母親的心臟,私通江東堂掌門,坑害碧潭莊李莊主,讓儒風(fēng)門毀于一旦留下一堆爛攤子和昭著臭名讓他與葉忘昔惶惶然終日無處可歸猶如喪家之犬不就是喪家之犬他怎能不恨他!!
佩劍舉起,雪光映亮了南宮柳的面目。
那張不再年輕的臉上,帶著幾分稚子才會(huì)有的安詳與平靜。
南宮柳看著南宮駟,于是南宮駟的手就抖了,他別過頭去,他說:“你起來。”
“你是誰?為什么要我起來?我要坐在這里,我要等陛下……”
“什么陛下!”南宮駟朝他怒喝起來,心臟突突跳動(dòng),血管里血流奔涌,賁張,“那是你弟弟!出息呢南宮柳?!那是你弟弟!!”
“是弟弟也是陛下啊。”南宮柳被驚著了,又縮成一團(tuán),“你不要這么兇,你……你……你為什么哭呀?”
我哭了嗎?
南宮駟怔愣地想。
我……我哭了嗎?
苦咸的淚水滾滾淌落,和佩劍一起,跌落在地上。
南宮駟倏忽跪落于地,已是嚎啕。
為什么會(huì)這樣?
他是恨他的,他以為自己真的能恨到逼迫著父親隨自己到龍魂池,重鑄蛟山與惘離的血契。
他為什么不能恨?就是眼前這個(gè)人害的自己無家可歸,家破人亡,他憑什么不恨?
可是……
可是真的下不去手啊。
當(dāng)劍光照亮這個(gè)人的臉龐時(shí),當(dāng)他看到這個(gè)人眼角的皺紋時(shí),他想到的,竟然是——
竟然是自己還很小很小的時(shí)候,在嘯月草場跌跌撞撞地追著瑙白金跑。
腿腳不穩(wěn),最后跑跌了。
容嫣站在他面前,對哇哇大哭的他說:“自己站起來。”
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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