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血山】領罪-《二哈和他的白貓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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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唱的有滋有味。
為什么?
他甚至想起了楚晚寧死去之后,他一心想給他立個碑,卻又怕天下人看穿他,笑話他,所以只能自己拿著一個鎬,在通天塔前掘了親手掘了一個墓,埋進去的,是當年楚晚寧與自己成婚時穿的那套婚服。
踏仙帝君坐在碑前,托著腮想了很久,他很想寫:
先師楚晚寧之墓
但覺得這樣寫,自己仿佛就一敗涂地了,像個一無所有悔不當初的怨婦,那場面著實是可笑的。
他提著不歸磨蹭了半天,最后眼睛一亮,想到個狹蹙又親昵的做法,他于是呵呵地癡笑起來,以刀為筆,一筆一劃寫下了:
楚姬之墓
寫了這四個字,他覺得胸中一口橫沖直撞的氣似乎出了,可他仍覺得不夠,他想到楚晚寧那張清冷孤高,總是不愛正眼看他的臉,心中又是惱恨,又是纏綿——他以后再也瞧不見這樣的神情了,于是踏仙帝君依舊無可救藥地當著他的怨婦,他心中狠毒地想。
楚晚寧棄他而去。
留他獨活。
楚晚寧好狠的心,竟以死來報復他。
過分。
他怨戾地瞪著熬到血紅的雙眼。
對,真過分。
所以他要折辱楚晚寧,欺負楚晚寧,要讓楚晚寧在九泉之下也死不瞑目,等自己百年之后下了地獄,還能縱情大笑著去嘲諷那家伙兩句,跟那個白衣勝雪,一生清白的人說——
你沒有贏,是我贏了。
你看,你死了,我還是能凌·辱你。
踏仙帝君抱著刀,在墳前想了很久,想到夕陽西沉,暮色四合,想到黑夜降臨,銀勾漫照。
在如水如霜如白衣的月色里,墨燃終于拿起不歸,一筆一劃地,在墓碑上又加了四個字:
卿貞貴妃
石灰簌簌,刻完了。他托著腮嘿嘿地笑出聲來,心想,這真是個再好不過的謚號,印證了楚晚寧是他的人,管他愿不愿意呢,都必須貞于自己,完美極了。如果楚晚寧能被自己氣活過來,那就更好了。
他懷著這樣的期待,竟兩眼發亮,樂呵呵地跑去了紅蓮水榭。
楚晚寧的脾氣最大了。
這樣的屈辱,怎么會愿意受呢?
所以快醒來吧,醒來再與他一決高下,一論高低,這次看在他重傷未愈的情況下,自己也可以讓他一招。
實在不行的話,十招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醒來吧。
他站在荷花池前,望著里面那個肌骨未損的尸身。
本座都讓你十招了,你要識趣。你看本座給你立的碑,難道你不生氣嗎?不想拽住我的衣襟朝我怒吼低喝,你甘心一生清名,最后變成了荒唐的八個字——卿貞貴妃,楚姬之墓?
醒來。
醒來。
他從面無表情到神色猙獰。
但楚晚寧躺著,不說話,也不動。
很久之后,墨燃才終于明白,他到底是得償所愿,贏得了他一直以來期望得到的馴順。
他的師尊,他的仇敵,他床榻上纏綿的伴侶,他的楚晚寧。
終于聽話了。
寂靜冰冷的龍血山石窟內,墨燃抱著傷痕累累的愛人,一時誰都沒有說話。
然后,他忽地想到那個雨夜,在無常鎮的客棧里,懷里的人曾是那樣青澀卻熱切,與他翻滾纏綿,耳尖通紅地,低聲問他舒不舒服。
那個時候,他曾在心里賭咒發誓,這一生定不能再傷害楚晚寧半分,他想要循序漸進,小火慢煨,他想要一點點地讓楚晚寧適應性愛,最后給楚晚寧靈肉結合的戰栗。
他做過許多打算,有過很多念頭。
甚至設想過無數次,他們第一次真正的結合,會是在什么時候,什么地方,天邊是霞光還是星斗,窗欞落著海棠還是杏花。
但他唯獨沒有料到會這樣。
愛欲交融,肌膚相貼,他們這輩子第一次的結合竟是那么荒謬,痛楚,而又瘋狂。
兩人都疲憊至極,墨燃躺在他身邊,胸腔里漸漸生出一種極為特殊的感受,似乎心臟里有某個潔白東西在劇烈震顫,而后地裂天崩,猶如百年巨木被連根拔起,帶著簌簌泥沙破土而出。
那個純潔的東西,似乎包裹著他心臟里某種骯臟而可怖的東西,瘋狂地向外掙扎,一黑一白兩樣東西極速從他體內掙脫而出。
他不知道從自己心臟里竄逃出的這兩個東西究竟是什么,他沒有閑暇去多想,因為楚晚寧說:“你先出去。”
墨燃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一聲不吭地忍心口處的劇痛,慢慢地把散落一地的衣衫拾起,默默地替楚晚寧重新穿上。
這些衣服穿了很久,因為他幾乎不敢去動楚晚寧腰部以下的位置,那些青紫斑駁的痕跡無疑昭示了他剛才都做了些什么,也昭示了楚晚寧此刻究竟會有多痛。
他也不敢去看楚晚寧的臉。
那雙眼睛里此刻會有什么?
失望,憤恨,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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