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之巔】吾兒多珍重-《二哈和他的白貓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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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針在踽踽挪動著。
粉碎魂魄。
卻出不了粉碎魂魄的圈子。
薛蒙握著膝頭擱著的龍城彎刀,臉色極其難看,他盯著那天秤看。他盡量讓自己腰桿挺直,因?yàn)橹廊羰强迓淞耍慌略匐y直起。
他微微發(fā)著抖,此刻他的掌心竟比龍城玄鐵更冰冷。
木煙離一雙美目眨也不眨地望著金色法秤,那指針移動得越來越慢,在“粉碎魂魄”那片領(lǐng)域挪動著,幾乎趨于禁止。
她拂開衣袖,淡淡道:“好了,看來大局已……”
“還在動。”
“薛公子……”
薛蒙瞪著她,他在說話了,盡管嗓音也顫抖得厲害,盡管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究竟是對是錯。
“指針還在動。”
木煙離道:“快停了。”
“那就等它停。”
木煙離與他視線相對。
過了一會兒,她面上浮起一絲清冷而嘲諷的笑意:“好,那就等它停。”
日頭毒烈,烤的砂石地面蒙蒙浮起一層灰煙。
他們等著,所有人都望著那指針,等著它停落。可奇怪的是那指針過了很久也沒有安定——
它似乎也拿捏不準(zhǔn)對于墨微雨應(yīng)當(dāng)如何決斷,它在擺晃,猶豫不決地往減罪的地方傾斜,慢慢地,一點(diǎn)一點(diǎn)。
木煙離似乎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狀況,她不再吭聲,鵝黃衣擺委地,靜靜等待著神武天秤的判決。
薛蒙的指節(jié)泛白,他緊緊盯著那一根針,似乎即將仲裁的不是墨微雨一個人的性命,而是在仲裁他與墨燃認(rèn)識的這些年。
從輕慢到嫌惡,從嫌惡到接受,從接受到認(rèn)同。
究竟是一開始的疏冷錯了,還是到后來的那一聲“哥”,錯到離譜?
他不知道。
他盯著那一根針,茫茫無依的心里,只有盯著這根針的時候還有個盼頭。
別停落。
求你了。
繼續(xù)往前走一些吧,你看,還差一點(diǎn)……
那家伙再怎么錯,但也碎去了靈核,退了萬馬千軍。
怎么能處極刑呢?
怎么能粉碎他的魂靈呢……
一點(diǎn)。再一點(diǎn)。
到最后。
——
“生挖靈核。”
木煙離面無表情地宣布,她瞧上去極是公正也極是冷血,與她身上瀲滟著金色暖光的華袍截然不同,她整個人比霜雪更清冷。
指針停了。
尖端顫悠悠地指著“生挖靈核”四個字。
那是對墨宗師最后的審判。
木煙離對下面浩浩蕩蕩的看客,以及臺上十大門派——
確實(shí)是十大門派,天音閣依舊留有儒風(fēng)門的舊席位,那席位上孤零零坐著一個人,是一身黑衣的葉忘昔。
她背著南宮駟的布箭囊,膝頭臥著永遠(yuǎn)失去了主人的瑙白金,她臉色很憔悴,但目光卻清醒,她也在看著這審判臺上的一切。
木煙離道:“青天有眼,明鏡高懸,天音閣功過相判,不曾徇私舞弊,不曾留有偏頗,不曾故意刁難,判,墨燃墨微雨,生挖靈核之刑法。明示三日,敬告天下,若無異議,三日后——”
薛蒙一直在閉目隱忍,此刻卻終于忍不住,他倏忽起身,銀藍(lán)輕甲閃著輝光:“我有異議。”
“……”
“不必等到三日后,我現(xiàn)在就有異議。”
下面嘩然更盛了:“死生之巔他娘的快閉派吧!什么東西啊!”
“干脆把薛正雍和薛蒙一起審了算了!十有八九就是一伙的,怎么到了這份上還能幫著魔頭說話!”
“當(dāng)時珍瓏棋降世,怎么沒殺死生之巔多少人啊?你們真的不是魔窟嗎?”
薛蒙氣的臉色鐵青,卻不得不盡渾身氣力壓制著自己的憤怒。
那些修士的憤怒咆哮,木煙離自然都聽到了,但她充耳不聞,只淡淡道:“小薛公子有什么話想說,我洗耳恭聽。”
薛蒙張了張嘴,一時似乎是不知道說些什么。王夫人心中十分擔(dān)憂,悄悄拉他:“蒙兒,還有三日,我們從長計議,想想好該怎么說……”
薛蒙卻像是沒有聽到母親的話,他直愣愣地盯著木煙離看了一會兒,又轉(zhuǎn)去看秤,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遠(yuǎn)處那一個黑色的小點(diǎn)上。
那是刑臺之上的墨燃。
薛蒙眼睛驀地一顫,像是帷帳被風(fēng)吹起,眼底波瀾皺。
暗也不是,亮也不是。
他沒頭沒腦地說了句:“他已經(jīng)沒有靈核了。”
木煙離:“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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