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之巔】往事再重疊-《二哈和他的白貓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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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某,確實是站在墨宗師一邊的人。”
為首的那個天音精銳冷笑道:“葉忘昔,你一介女流,也要與我們單打獨斗嗎?”
葉忘昔顯然已因死生之巔一事而極為憤慨,眸子里閃著火焰般的光,她猛地把劍往面前一擲,悍勁的靈流竟將那柄并不是神武的長刃徑直刺入石板,地上裂開一道駭然長縫!
她咬牙道:“我忍你們很久了。別整天把女流女流兩個字掛在嘴上!”
“……”
眾修士從前見葉忘昔,她基本都是一副隱忍退讓,息事寧人的態度。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她暴怒。
“都給我聽好了。”葉忘昔勁厲的身子每一寸都繃得極緊,猶如獵豹,她毫不退讓地盯著那些男人們看,“昔日,死生之巔不曾對我儒風門落井下石,更護臨沂百姓于火海之中——今日死生之巔雖已不在,但葉某于此,也不會讓你們再傷蜀中遺民分毫!”
天音閣從未有人與葉忘昔正面交過手,因此并不知她實力,只覺得她不過就是個襯在她家少公子身邊哭哭啼啼的女娃子。因此有人忍不住冷笑出聲來:“小丫頭片子,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就憑你一個人,想護你身后的一群掉毛鵪鶉?你好大的口氣。你哪兒來的能耐啊?”
“那你就給我睜大眼睛,看看我有沒有這個能耐!”
擲鞘于旁,劍鋒如霜。
葉忘昔不再與他們廢話,一個響指,長腿一躍,身輕如燕跨上妖狼。緊接著她抬手拔起插/在地上的劍,朝那一群或是鄙薄或是輕蔑的天音閣修士撲殺而去。
暖閣內,師昧不動聲色地望著下頭這熱鬧亂象,水色嘴唇一開一合,冷笑道:“哼,原以為再也瞧不見前世的女戰神了呢。想不到最后,她還是被逼到了這條路上。”
“戰神?”
師昧沒有回答,只是略有憐憫,又略帶諷刺地望著葉忘昔:“姐姐你看。人這一生,兜兜轉轉或許會走很多歧路。可是到最后,結局都是一樣的。她前世是怎樣的人,這輩子也注定逃不掉。”
鮮血噴涌,焰電相撞,剎那間殺聲震天,她竟一人出沒在無數刀光劍影中,背后結界擋住所有不通法術的百姓。
這個女人黑衣勁裝,腰細腿長——持劍的時候,她是葉忘昔。
可瑙白金與她配合得全無罅隙,容夫人所繡的箭囊在她腰際飄擺晃蕩。
擎弓的那一刻,她又是南宮駟了。
這一生,她比前世經歷得更多,她有過無助,有過迷茫,甚至有過那么短暫的云開霧霽,兒女情長。
南宮駟贈與她玉佩的那一個傍晚,奈何橋上云霞正好,她以為從此可以放松繃緊的俠骨,終于可以做回那個肆意哭笑的溫柔姑娘。
但是南宮駟死了。
他的死毫無預兆,他臨走之前甚至還對當時留下殺敵的葉忘昔說:“知你怕黑,很快便回來。”
可他再沒有回來。
所以,葉忘昔,終究還是與前世一樣,失去了她的軟肋,也失去了她的盔甲。她慢慢地消化把那些僅剩的柔情蜜意消化掉,她慢慢地接受了煢煢孑立形影相吊的自己。她在心里,默默為自己辦了兩場葬禮——
徐長老死了,帶走了小葉子。她親手掩埋了她與義父的桃李春風一杯酒。
南宮駟死了,帶走了葉姑娘。她親手熄滅了她與阿駟的江湖夜雨十年燈。
戰神封掉了女孩與女人的墓。
她轉身,單槍匹馬來到天音閣前,與眾修士甲兵相向。
師昧望著下頭激戰的情形,對木煙離說:“調出天音閣所有的高階弟子下去迎戰。這個女人不能留。”
木煙離微吃驚:“所有高階弟子?她、她只不過是一個姑娘……”
師昧側目微笑:“偏生這姑娘上輩子讓踏仙君都吃盡了苦頭。你若是小看她,以后可就要領教她的骨頭有多硬了。”
閥門洞開,高階天音弟子傾巢而出,葉忘昔一面維系著結界不滅,一面與眾人激戰。
她仍戴著儒風門的青鶴發帶,閃避進退間,發帶獵獵拂動。木煙離下了死令,所以那些天音弟子對她步步殺招,一人之力原本難敵群攻,但葉忘昔仍咬牙不退,加上瑙白金驍勇,一時間竟沒有處于下風。
“再加人。”師昧猶如在池邊觀魚,瞧著下頭情形,淡淡地,“總之今日她送上門來,就不能讓她活著回——”
“阿楠,你看那邊!”
忽地木煙離打斷了師昧的話,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師昧見到天際處遠遠漫起一層藍銀煙云。
竟是死生之巔的諸位長老率弟子抵達!
那些因為王夫人相護而存留下來的戰力,依舊身著死生之巔的戰甲,踩著銀光熠熠的佩劍,自云幕深處覆壓而至,雄偉展開,為首的是貪狼與璇璣二人,他們吳帶當風,衣袍翻飛。
身后千余弟子,俱是怒目圓睜,甲光映天!
璇璣長老朗聲道:“天音閣所謂神明后嗣,就是這樣以多欺少的嗎?”
貪狼則性子陰沉暴烈,一雙褐目緊盯下方,他可不來那么多文縐縐的,五個字言簡意賅,其憤怒清晰可見:“去死吧你們!!!”
“……”面對這暴風驟雨般奔踏而來的滾滾雄兵,師昧面色微郁,唇角的弧度也不知是笑還是嘲。
“真是孽緣。每一次的大戰,都要先與死生之巔的人決一勝負。”他一面這樣說著,一面看向滾滾人潮。
人群中沒有楚晚寧的身影……劫了天音法場之后,楚晚寧和墨燃去了哪里?那個墨燃被挖心那么多次,決計是活不成了,那么楚晚寧呢?
是守在墨燃的新冢旁,還是干脆和上輩子一樣,與墨燃一同死去了。
無論是哪一種可能都令他煩躁,師昧心里有一種影影綽綽的不安。他轉身,向里屋走去。
木煙離關憂道:“你去哪里?”
“去看看踏仙君那邊的狀況。”師昧頓了頓,“想想辦法,讓他早點醒來。等他醒了,時空生死門便可再一次開啟——誰都攔不住我們了。”
纖長的手指撫過天音閣符文,密室轟隆洞開。師昧步下長長的臺階,沿著紋刻著精致上古咒符的走道,經過三道門卡結界,來到石室最深處。
那里結著滿地寒冰,薄霧彌漫,青灰色的拱頂上鑲嵌著一塊玉石,正流淌著圣潔的光芒。這塊玉石下方有一方泛著冷氣的水晶棺槨,師昧在那棺槨前停落,低頭,看著里面合衣躺著的那個男人。
“踏仙帝君墨微雨……”他沉聲道,目光落在男人胸口光陣上,“睡了好久,你也該起來了吧?”
他的話顯然并沒有什么成效,踏仙君依舊雙目緊閉,唇無血色。
“靈流這么紊亂。”師昧將手覆在踏仙君的額前,細細感知之后,若有所思地盯著那張英俊立挺的臉,“你是做噩夢了嗎?”
昏沉中的人自然是不會回答他的。
師昧捋了捋他額前碎發,神情很溫柔,猶如看著一柄即將鑄成的不世神兵,他緩聲道:“雖然奪來的是你自己的靈核,但是靈核這種東西,和心臟息息相關,融為一體的時候多少會讓你覺得不適。”
他的嗓音帶著蠱惑,施加了催眠意志的法咒。
“踏仙君,無論夢到什么都不要信,都是假的。……來,醒過來吧。醒過來,你就什么都可以得到。”
身子低伏下去,幾乎貼在耳畔,柔膩至極誘惑至極。
“師明凈也好,楚晚寧也好,甚至你阿娘,都會回來的。”
“快醒來吧。”他對夢里的帝君喃喃著,“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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