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天地瞬息變色,魔族之息猶如一支利箭破云,朝著遙遠處盤扭的時空生死門直射而去。 連綿十余日的暴雨驟然停歇。 方才還瓢潑傾盆,轉眼間一滴都沒了。 有人嘴唇打顫,懷著僥幸,顫巍巍地問道:“這是……這是怎么了?” 誰都沒有去回答他,每雙眼睛都盯著時空生死門的方向,可那幾乎已布占了大半天際的黑色門洞一時卻并無異狀。 人們忐忑不安地等待著。 心跳怦怦搏動…… 沒有異狀,沒有異狀。 沒有異狀。 “雨停了……是不是沒出變故?” “應該是虛驚一場,沒事了吧……” 陸續有人舒了口氣,緊繃的面頰松弛下來。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們腳下的大地卻猛然開始晃動。 “怎么了?!” 再仰頭望,但見時空生死門的黑洞以驚人之勢開始擴張,吞噬著天空中未散的積雨云,緊接著一聲尖銳哨響劃破長空,眾人目瞪口呆!——但見一只烈紅鳳鳥自黑洞里破出,劃破穹廬,那只鳳鳥雙翼一張,幾可遮天蔽日。它目碩如天池,指爪如山岳,僅一根羽毛就有百余米長,一扇翅膀,神州風煙滾動,無數草木連根拔起,離它最近的昆侖山更是積雪俱融,冰凌皆碎。 “啁啾——!!” 轉瞬間,這只神鳥已棲在昆山之上,引吭啼鳴,發出的聲響正是時空生死門洞開和閉合時會出現的那種哨鳴聲。 “這是……” 有修士慘呼起來:“是始凰!!” “是始祖鳳凰!!” 這是連繪卷都沒有的亙古神獸,后來歸于勾陳上宮座下,始凰有移山填海之能,當它鼓動巨翼翱翔九天時,其速迅于疾電,遠勝曦光。 楚晚寧喃喃道:“原來……生死門的鎮守者一直是它?” 勾陳所創三大禁術之時空生死門,其實正是打開了囚禁始凰的虛空牢籠,當人們踏進裂縫的瞬間,始凰啼鳴發問,載著進入者乘奔御風,橫越時光,回到過去或者奔向未來,但是它的身軀太龐大,速度太快,所以開啟生死門的人往往根本看不到它的影子,只來得及聽到它的叫聲,就已經被帶到了想去的年代。 鳳凰立在昆侖山上,金紅火眼俯瞰大地,忽然發出低沉蒼然的人語,如洪鐘警響于人間:“紅塵有序,爾等逆之,當受天罰。” 說完之后,騰空而起,只見它九盞金翅尾羽一一打開,拖曳于地。雙翅一卷一合,人間山搖地動,丘陵土崩瓦解!那場面若非末日之景,實則壯闊無倫。 楚晚寧厲聲道:“回撤!” 與他同時喊的不止一個人,幾乎每個門派的掌門長老在此時都是同一個反應—— 回撤。 求生是本能,不需要再多提醒,那些在始凰面前渺若螻蟻芥子的修士們紛紛御劍而起,朝著與始凰相反的方向逃竄紛飛。 梅含雪在此時趕到了楚晚寧身邊,拂開眼前凌亂的額發,說道:“宗師,請讓他們退到時空生死門邊界。” 不等楚晚寧問,他又道:“這個塵世早就不行了。這八年以來,我們與薛蒙一直在想辦法,為的就是這一天來臨的時候,能夠把災劫壓至最小。所以自兩個紅塵打通的那一天,我們就在生死門旁邊,用玄武重甲布下了法陣結界。” 玄武重甲是與始凰同時期的玄武遺蛻,以它為根基,施展的守護結界能夠增強千萬倍。 只是這種甲蛻傳聞在東極之海,九死一生之地。 這個紅塵的梅家兄弟與薛蒙,是歷經了怎樣的艱險,才能將它帶回來…… 梅含雪道:“請宗師讓所有人都撤到那邊,讓他們全都回到自己的塵世里。” “……” “是這個紅塵引生的災難,就理當在此終結。” 他話音落,遙遠處始凰已撲翅騰飛,金紅尾雉一拍,卷起昆侖千堆雪,而后變化作天地間一道紅光,它的速度快到誰都瞧不見,但眨眼間黃河倒灌,長江逆奔,浩浩滄海之水被激起萬丈高,仿佛汪洋從海底被整個掀起,朝著大陸撲殺而來! 瀚海之水天上來,九州轉眼作洪荒。 楚晚寧正欲退,卻發現洪水噬地的速度比眾人御劍而逃的速度還要快,眨眼間竟已朝他們所在的地方逼近,只怕轉瞬就能追上回撤的大部分人。 他當機立斷,對梅含雪道:“你與薛蒙先領著他們走,我留在這里,拖些時間。” 他說著,再次召出升龍符,騰于天際。 楚晚寧厲聲道:“天問!萬人棺!” 柳藤拔地而起,他咬破指尖,滴血其上,喝道:“筑墻!” 藤蘿覆壓著藤蘿,柳枝盤繞著柳枝,重疊往復,層巒疊翠,剎那成了一道望去無垠的高墻。 “九歌召來!” 掌中光芒陡生,九歌已于膝頭躺臥。楚晚寧撥動琴弦,流水華音間,金色的光輝包裹住柳藤筑起的陣墻,將其變得愈發牢不可摧。而當他做完這些,滾滾洪流已經撲至—— “嘩——!” 一個水花打在了垣墻上,剎那翻起通天巨浪。 楚晚寧側了半張臉對梅含雪道:“快走!” 此種情形梅含雪也是不曾料到,他雖心如火焚,卻也無法可施,只得向楚晚寧施作一禮,返身消失在了榛榛莽莽的密林深處。 一時間,修士大軍在撤退。楚晚寧在極力御抗。 奔騰洪水在咆哮,試圖撕裂天問與九歌鑄就的長堤。 而殉道之路上,蝶骨美人席眼前卻緩然洞開了魔界之門。魔界緋紅與深紫色的云霞安寧,與人間一片凄惶交織在一起。 門,徹底開了。 站在最前頭的師昧是第一個被純澈魔族氣息包裹的。那種氣息令他渾身戰栗,通體舒泰,他情不自禁地貪婪呼吸著魔氣,胸腔里那顆萎縮的靈核因為終于接觸到魔息而膨大復蘇。 一股屬于魔族的力量此刻終于涌遍他全身。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