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爭寵(完)》-《二哈和他的白貓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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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燃,這就是你之前說在后山抓的小妖怪?”
墨燃笑道:“是啊。”
薛蒙摸著下巴端詳道:“它還真是桂花糖年糕做的啊。”
糕霸天甩著藍瑩瑩的尾巴燈:“我、我我四我們村里最靚的崽!”
“巧了,我是下修界最靚的崽。”
糕霸天:“那我們交個朋友吧。”
薛蒙:“那我把你煮了吃了吧。”
一人一妖同時把話說出口,糕霸天一僵,小腳丫迅速后退兩步,頓了片刻,掉頭就跑:“薛蒙不四人啊!!救命呀!!修士次妖怪啦!!嗷嗷嗷啊啊啊!!”
薛蒙大笑起來,總算是報了自己被抓進來綁成稻草人的仇。
這寂夜里,心想事成盒中聚了不多不少幾個故人,論親密,倒也不全是與楚晚寧親密的故交,但就像璇璣說的,這大抵是一種緣分。
既然如此,來都來了,大伙兒這樣一鬧,也都并無倦意,干脆在這片逍遙山居中煮起了宵夜,燃起了煙火,熱熱鬧鬧地圍坐一桌,月下小酌。
金池撈起魚鮮,稻風吹散晚煙,粟米如珠洗凈,上鍋燜煮。清甜的飯食香味于田埂間飄遠,墨燃下了廚房,鍋鑊旺火燒熱,熗溜爆炒極為利落,掂鍋時灶頭底下的火光倏地騰起,映亮他英挺的面容。
他回頭,見外面晚寧正與薛蒙聊天,璇璣和貪狼在幫忙采摘妖族鮮果,姜曦在田間散步等著吃飯,梅含雪則正逗弄著花朵間彈琴的小妖,教它們昆侖的曲調。
墨燃心情驟好。
雖然他極想獨占楚晚寧的一切,但他的師尊那么好,他又想令他多得到幾聲祝愿,三兩陪伴。昨日的自己也算陰錯陽差,遂了他的這個心愿。
心想事成盒內,桃花流水鱖魚肥,墨燃修勻的手指將白嫩豐腴的嫩筍擱在案頭,細切為絲,和蕨菜一起過熱湯小煮,正耐心處理著新鮮的魚蝦,身后竹簾一起一落,楚晚寧進來了。
“師尊再等一會兒,很快就做好了。”
“不急,我給他們拿些瓜果去院子里。”
墨燃笑道:“好。”
楚晚寧就去廚房的角落,去取那一堆放在竹篾小籮筐里的鮮甜果實。走到那里時,卻忽然發現此處還擺了一只瓷壇子,上面貼著張封條,不尷不尬不大不小地寫著一筆“生辰喜樂”。
他把它掲下來,瞧筆觸,顯然是踏仙君人格下所留的。
楚晚寧打開封好的瓷壇,分辨不出其中事物,奇道:“這是……?”
墨燃過來一看,“啊”了一聲,失笑道:“胭脂梨花鵝脯,還真做成功了?”
“那是什么?”
“是我在另一個人格下琢磨出來的菜式,做起來頗廢些功夫,要先拿食鹽腌制鵝肉,再用荷葉包裹入釜清蒸,而后泉水較冷,放入井水冰鎮。冰完后再封入壇中,以梨花白醉釀。”他說著,把壇子里的鵝肉取出,端的是酒香撲鼻,清涼怡醉。
“看樣子是一進了心想事成盒,就已經準備上了。”墨燃掂量了一下鵝肉的腌制程度,笑道,“倒也沒全做壞事。”
說著將那脂膩豐腴的鵝肉放在銀杏砧板上,指尖點著那飽滿鵝脯,嚓嚓幾刀薄切,片下了肉來,只見得那浸潤了梨花白又被鹽腌過的肥鵝色澤宛若胭脂,肉質豐嫩。
墨燃想了想,對楚晚寧道:“師尊再去醬料小柜里瞧瞧,應當還有一只醬汁小罐。”
楚晚寧去了,果然找到了個黃釉瓦罐,上頭也貼著封條,仍是不尷不尬別別扭扭地寫了五個字:
“余生有本座。”
楚晚寧搖了搖頭,心中卻覺無限寧靜溫柔。
他把罐子遞給墨燃,看著他用小竹舀勺舀出了一斛踏仙君昨日悉心調好的涼菜醬汁,仔細淋在了裝好盤的胭脂鵝肉上,醬汁順著鵝肉的紋理洇開,與酒釀碰撞之下,更是激出濃烈的奇香。
楚晚寧道:“你怎么想出這樣一道菜的?”
“伏天里你嫌熱,有一次我做了的菜你都沒吃幾口……你還記得么?”
他這一說,楚晚寧倒是想起來了,確實是不久前,踏仙君興致勃勃地拍著腦袋下廚,烹了一桌子佳肴。但他感到暑熱煩膩,并沒有吃多少。踏仙君雖然最后也沒說什么,可回想起來,當天他確實有些失落模樣。
“我大抵是覺得,連自己喜歡的人的口味都照顧不好,傷心啦。”墨燃笑著回頭,袖子挽在肘邊,“所以日思夜想,又去外頭的酒樓偷師,最后想出這樣一道菜來。”
他看了看那盤胭脂梨花釀鵝脯,帶著些獻寶般的忐忑,又帶著些邀功般的期待,小心翼翼地問道:
“晚寧會喜歡嗎?”
楚晚寧靜了一會兒,隨后笑了。
他把昨日的墨燃留下的兩張字條都收好,端起這一盤皮脂晶瑩肉鮮醬濃的胭脂鵝,往廚房門廳走去。在把菜端出去之前,他回頭對立在灶臺邊的那個英俊青年說:“……謝謝你,墨燃。”
無論是前世今生,何種性格,哪一片靈魂,都謝謝你,謝謝你還在。
謝謝你給了我這一生中最好的生辰。
從前我有師尊,但那時的慶賀并不是真心的,從前你有阿娘,但日子太清苦,甚至連一頓飽飯都吃不上。
如今,這些都過去了,我也會永遠記著你降生的日子--那一年的那一天,我還在禪院里,尚不知何為紅塵,也不知世上已有了將與我相守一生的人。
但以后的每一年,我都會陪著你。
從今往后,都與你在一起。
筵席開了,不算豐奢,但墨燃的手藝卻是旁人極難得能嘗到的。他原本就擅烹調,這一桌又是為了楚晚寧的生辰宴做的,自然是鮮美異常,連吃慣了山珍海味的姜曦都微微睜大了杏眼,隔著酒桌有些詫異的望了墨燃一眼。
看上去姜曦很想問墨燃愿不愿意跟他回孤月夜做廚子,伴隨著一個嚇死人的薪酬價格。
不過姜曦是個聰明人,看了一眼墨燃望著楚晚寧的樣子,就把這句邀約咽了回去。他有點惡心,心道自己有生之年必要煉出一種可以徹底斷絕世人情根的藥。
談情說愛實在太有病了,瞧墨燃這一病例就知道,好好一個掌勺廚子,光明前程全給情愛耽誤了。
算了,還是多吃幾塊肉,以后沒機會了。
姜曦不動聲色地垂下眼,筷子伸得優雅而飛快。
宴至酣處,薛蒙忽然瞥見山野田間閃動著一些白乎乎的小影子,他以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定睛細看,不由“啊”了出聲——
“好多年糕精!”
那些小妖跑得非常快,躲在草叢田埂山石間偷看,進行著它們饒有興致的“人族觀察”,卻也不愿意讓他們看清自己的容貌,只晃著尾巴上的小藍燈,發出輕微的吱吱嘎嘎聲。只有最靚的崽崽糕霸天,它叉腰站在薛蒙絕對輕易抓不到的大樹上,將草野之間的妖語譯成人言。
雖然,它的官話也非常凄慘。
“神木仙君,森森森岑日喜樂!”
薛蒙瞪它:“是生辰日吧?”
“要要要你糾贈?我我我精通人語!嗦話非非、非常標諄!”
梅含雪笑起來,拉住還要和糕霸天叫板的薛蒙:“你不懂,練官話真的不容易,別笑它了。挺可愛一只小年糕。”
薛蒙又回頭瞪他:“有話說話,你別動手拉我!”
熱鬧之間,對面山頭有年糕精怪點燃了妖族的煙花,絢麗的花火在夜色之間炸開,于漫天星斗中,真的散作了五彩繽紛的繁花吹落漫山遍野。
璇璣見狀,覺得氣氛正好,舉酒對楚晚寧笑道:“玉衡,生辰快樂。”
楚晚寧初次應對這般陣仗,不知如何回答,僵硬之下竟答道:“你也是。”
璇璣一怔,睜大了眼眸,想笑又不敢笑。
“生辰快樂。”貪狼亦哼道。
“……多謝。”
梅含雪想跟著祝愿,被薛蒙一把拽到后頭去,搶著道:“我先來我先來!師尊!祝您福壽安康,平安喜樂,要、要常來死生之巔看我!”
“自然會來,墨燃惦記了你生辰許久,一月之前他就給你準備了--”
禮物二字還沒說出,就被墨燃咳嗽著打斷。
楚晚寧:“……沒準備什么。”
墨燃扶額,心道師尊果然不會圓謊,還不如不說呢。
姜曦亦拱手淡道:“楚宗師,仙福永享,恭賀了。”
薛蒙撇嘴抱胸道:“你道什么賀?你給錢就是。”
眾人一一都道了祝福,楚晚寧反而有些尷尬了,他實在是不習慣——不,應當說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的祝福。
畢竟是從來沒有得到過的。
墨燃在這時,于桌下悄悄握住了他因緊張而微有些汗濕的手,墨燃心中暗笑,師尊果然是面上很淡然鎮定,其實指尖都些微得有些顫抖。
他緊扣住楚晚寧的手,與之十指交扣,把溫柔都在這相握中交付,慢慢地撫平了楚晚寧的不安。
墨燃望著他,在風吹麥浪里,在繁星夜幕下,在飄飛的花雨與壯麗的煙火中,鄭重其事地說道:“晚寧。”
“……”
墨燃笑了,黑得發紫的眼睛里承載的是釀了兩世的情深厚意。
此一朝,于星河燦爛里傾露。
“我祝你……生辰喜樂,往后余生,都安好。”
——
三十年倥傯,兩紅塵交錯。
火樹銀花的輝煌里,墨燃的眼睛亮亮的,又有些濕潤。他的臉上有墨宗師的誠摯,踏仙君的偏執,還有最初那個站在通天塔前的小少年的溫良乖順。
他們走了兩輩子,終于走到了這一片田園仙居,枕水江南里。南屏有禪音,暮晚寺鐘聲,兩世相渡,他們的劫已歷盡了,緣卻還深深糾纏,繾綣難分。
他與他終得平靜。
當年憾識君意晚,余生護卿長安寧。
這一聲“生辰喜樂,余生安好”,墨燃知道,他會對楚晚寧說一輩子。
直到發若雪,眉染霜。
他也會守好他的這一捧火。他守他,他亦守著他。
他們或許不是人間最好的人,最美的人,最富的人,最了不起最有權勢心胸最寬闊的人,但對于墨燃而言,楚晚寧就是誰也及不上的。
對楚晚寧而言也一樣。無論是墨燃的那一片碎片,何種性格,哪樣人生,都不用爭。那都是與他共同歷盡了兩世浮沉的靈魂,是為了保護他而傷痕累累支離破碎的愛人,他永遠都會深愛他,照亮他,疼他,寵他。
一輩子。
我已傾我所有,我將傾我將有——
去愛你。
——番外《爭寵》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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