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禍福(三)-《蚍蜉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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墩臺上的官軍顯然沒有想到趙當世等賊寇敢跑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照他們看來,關(guān)中流寇接連遭失利,不久前還在左近的子午谷大敗,當是再無膽量靠近漢中一帶,精神上很是放松。
墩臺上十六個墩軍中,余丁、鄉(xiāng)夫占了大多數(shù),余下幾個是附近衛(wèi)所的旗兵。他們戰(zhàn)斗力實在不行,故而被打發(fā)來放哨。其中有一兩個年紀大的,正喝著葫蘆里的清酒,向小輩們吹著牛逼。夜里風大,大伙都不愿意站在外邊值守,加之無人監(jiān)管,故而當趙當世等人逼近不到十步時,這群墩軍兀自渾然不覺。
趙當世仔細查看了墩臺的守備,再確定了外面無恙后,帶著手下一窩蜂沖入了墩臺內(nèi)。
這些墩軍猝不及防,沒奈何都乖乖束手就縛。趙當世朝他們看了一眼,問道:“爾等中誰是領(lǐng)頭?”
蹲在地上的墩軍們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將目光落在了一個老兵身上。那老兵適才喝了不少酒,滿臉通紅,眼神迷離,但發(fā)現(xiàn)趙當世瞧向自己后,頓時來了精神,顫聲應道:“是,是小人。”
“你要死要活?”趙當世也不與他廢話,徑直道。
那老兵那還有的選,立時涕淚四流,匍匐在地上,將一顆斑白的腦袋磕地砰砰直響,完全沒了不久前吹噓時的“豪氣干云”。
“老頭還算個明白人。”趙當世冷笑兩聲,“其他幾個墩臺的瓜皮糊涂得緊,老子沒奈何都給宰了。”
“大王威武!”那老兵嚇得癲癇犯了也似,渾身亂抖。趴在地上偷眼去瞄,卻瞧見趙當世身后的流寇手提溜著的十幾顆人頭,怕得叫出聲來。
趙當世笑笑道:“你既然識時務,我便有話說。”
“大王但請吩咐,小人無有不從!”那老兵汗流如豆,后悔不迭。此刻他心中已經(jīng)打定主意,今夜要能得活,從此再也不會為了那幾份小錢,再為官府干看守墩臺這檔子破事了。
只聽頭頂傳來悠然聲音:“你這墩臺傳令的名目,我之前倒也聽聞一二。既有追兇緝盜死烽炮,也有通行開道的活烽炮,是也不是?”
“是,是,是。”老兵一愣,而后連珠炮也似應道,害怕之余更是心驚。這流寇竟然對墩臺的傳令系統(tǒng)頗為熟稔,看來接下來卻不可再想那賣弄小聰明的勾當。
趙當世口中所謂“死烽炮”即是專為流寇準備的,一臺起火、放墩架炮,余臺皆應,遠近官軍見聞,便會聚攏而來,圍剿寇匪。而那“活烽炮”,則是在官軍或是商隊等途經(jīng)時點放,目的是提醒其余墩臺路過的乃是友軍,以免起不必要的糾紛。
眼下趙當世的意思很明顯,便是要求這個墩臺的墩軍為自己一眾人燃起“活烽炮”的信號,如此一來,這儻駱道南口的一段路,當是安全保險許多。只要穿過南口這一帶官軍勢力的密集區(qū),就算再被官軍察覺,也足可逃出生天。
“你現(xiàn)在就帶兩個人上去點火,要是敢和爺爺玩什么把戲,這些就是你等下場。”
那老兵不用抬頭也知道他所指“下場”是什么。他既然認定這個賊渠不是個好糊弄的,也就收起了搞鬼的心思,只祈求自己乖乖辦了事可以換回一條老命。
侯大貴收到趙當世的顏色,邁步過來把手往那老兵領(lǐng)口一提,捉小雞般向外邊拽去,口中不斷威脅。
除了那老兵,其余墩軍也均被嚇得臉色慘白,一兩個年少的甚至已經(jīng)失禁,眾人哆哆嗦嗦一言不發(fā),只能在心中不住祈禱,希望這場噩夢趕緊結(jié)束。
烽火伴隨著炮聲很快點燃,在一片黑魆魆夜中猶如盛開的花朵,分外耀目。
侯大貴帶回那老兵,問道:“百戶,這些丘八怎生處置?”
趙當世看了看已經(jīng)一臉死寂的老兵,面無表情:“堵上嘴,全都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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