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定軍(三)-《蚍蜉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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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趙當世的計劃中,屯田乃固軍之本,重于泰山,主管人非極信任之人不能擔此任。考慮再三,最終決定將王來興擺上去。
王來興今年才十九歲,而且身形偏于瘦弱看著更小。不單昌則玉等人,就連王來興自己對擔任此要職也流露出為難神色。趙當世再次力排眾議,堅定支持王來興。或許旁人沒有感覺,但勝似王來興親大哥的趙當世卻是切切實實感受到這三年來王來興的蝶變。不僅在于能力,也在于心性。逆境最能催人成長,有了三年來的積累,王來興早已成熟穩重了不少,在他身上,再也不見當年那個青澀膽怯的影子。放眼趙營上下,不考慮年紀,只考慮對錢糧等后勤的熟悉以及對自己的忠誠,趙當世找不出還有哪個人選能比王來興更合適。
有趙當世拍板,軍將們自無異議。趙、王二人的關系大家都知道,沒有哪個二愣子會傻到這時候突然冒出尖來唱反調。王來興既統制屯田營田諸事,那么從此他也就正式躋身為與侯大貴、徐琿、郭如克、韓袞四人并立的趙營一線將領。
王來興在接受職位的前后,都沒有說一句話。趙當世走到他身邊,輕聲道:“來哥兒,可是壓力太大了?”
王來興搖了搖頭,并將臉抬了起來,趙當世看得分明,他的眼眶已然濕紅。
“都多大人了,還哭鼻子。別忘了,你現在可是我營中主力大將,這副婦孺作態給其他兄弟們瞧去了,何以服眾?”趙當世半是戲謔,半是嚴肅。
王來興聽了他話,忽地嘴角揚成一道溫潤的弧線,眼神中也透出了堅定與勇氣。
“當哥兒向來有板眼,你吩咐的事,我必做!”王來興笑道。“當哥兒向來有板眼”這仿佛就是王來興的口頭禪,趙當世已經不知多少次聽到了這句話。也不知怎的,這一次聽到,王來興不哭了,他恍然間卻差些流出淚來。
水丘談被任命為輔助王來興的參謀屯田營田諸事。他為人細致、老實本分,精通算籌數理,也與王來興搭檔過多次了,不存在磨合問題。
整個屯田軍分為前后兩個營,前營屯田使是張妙手。自打被剝奪了軍權,張妙手心灰意冷一般,對軍事再無熱衷,讓他領兵打仗不靠譜,但從把他拋到后營的情況看來,他對于后勤,還稍微上點心。畢竟人閑太久了也要生出病來,趙當世不愿他繼續留在野戰軍中成累贅,干脆把他安排來負責屯田。
后營的屯田使則由石濛擔任。說起這石濛,倒也好笑。他自川中戰敗成為趙營的俘虜,隨軍來到湖廣。趙營受了招安,他其實可以返回川中,可他憂慮到覆軍之罪,怕回去后給論罪行罰,所以干脆一屁股坐在趙營,說要“戴罪立功”。這人打仗無能至極,但腦子還算靈活,趙當世缺人,就也不拘一格降人才。
屯田諸事繁巨無比,張妙手與石濛都是大老粗,縱有些管理能力,落實到具體事務還是心不從心。這就需要由專業人士參與進來。趙當世成軍來一直注重搜羅儒生士子,雖然效率很低,但堅持至今,也算小有成效,林林總總在軍中的儒生目前也有不下二十人了。未雨綢繆是明智之舉,趙當世當初的堅持現在就派上了用場,可以想見,如果沒有這些儒生參與到全軍的政務當中,光憑一幫目不識丁的武夫,成何體統?
前營與后營的屯田主簿,為路中衡與郭名濤。他二人頭前都是陜西的官員,參與過孫傳庭清軍籌糧的一系列工作,有豐富的政務經驗,任職屯田再合適不過。而對他二人而言,能避開鮮血淋漓的殺戮,轉而參與自己擅長的工作也算適得其所。尤其是路中衡,隨軍作戰的幾次經歷大大打磨了他的棱角,他認清了自己的斤兩,桀驁的性格隨之多了幾分低調與溫和。趙營還沒轉正時,他們就已經獲悉自己在陜西已被除名罷職,是以即便趙營已經無權再強留他們,再回陜西,也無依無靠,只能權且在趙營安身立命下來。
這幾項安排是最粗框架,屯田此舉,趙營中沒有一個有相關經驗,所以也不得不摸著石頭過河,走一步看一步。涉及更加細致的人事,必然繁復無比,還需王來興等人接著往下推進再議。
二軍之后是六司。
除了何可畏的內務司改為“榷商等內務諸事使司”進一步明確了職責外,其余親養指揮使司指揮使周文赫、特勤指揮使司指揮使龐勁明、稽察處置使司稽察使劉孝竑、教練使司教練使葛海山、市舶東南使司市舶使趙虎刀等基本未變。
以上,便是趙營此番改軍的主要內容。這是趙營在進入一個新的階段所必經的過程,即便痛苦費力,卻是邁向更遠前路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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