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外援(二)-《蚍蜉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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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的楚北地面氣溫驟升,炎炎烈日高懸數日后氣溫轉為悶熱。77dus.com依照以往的經驗,不日暴雨即來,是入梅的預兆。
縱然迎面風吹不絕,可坐在馬背顛簸只小一會兒,身著薄衫的傅尋瑜渾身上下就已濕濕黏黏的頗不舒服。又馳片刻,前方一匹青馬上的騎士回首對他揮了揮鞭,他望見遠處林木間立有一座小亭煢煢獨立,心下慰然,旋即加緊催馬。
馬至近前,傅尋瑜始才發覺,這亭并非給旅人游客歇腳用的涼亭,而是與幾排拒馬鹿角建在了一起。亭外尚有七八個茅草棚,均自垂著布簾,再看拒馬鹿角前后或立或坐的帶甲兵士們,便可猜知這些草棚當是他們的居所。
眾多的拒馬鹿角將官道堵塞得嚴嚴實實。青馬騎士牽著馬,走上去和一名坐在大樟樹下納涼軍官交談數句,那軍官便吆喝一聲。傅尋瑜還未及反應,在幾名兵士的拖拽下,拒馬鹿角分出條縫,那青馬騎士返回身來,道:“傅老弟,這邊請。咱們去亭里坐坐。”
二人入亭坐定,但聽那軍官再度吆喝,拒馬鹿角重歸緊密。傅尋瑜顧視須臾,問道:“老呂,這卡子是你們營里設下的?”
那青馬騎士點頭道:“朝廷不養,八大王自立關梁征稅,以資軍需。兄弟別看這小小一卡,卻是咽喉要道,一日下來,獲利不少。”接著道,“貴營所在鹿頭店亦是通衢,當可效此法。”
傅尋瑜點頭微笑,并未多說。
兩名兵士奉上茶水瓜果,那青馬騎士悠閑地吃了口茶,道:“此去谷城已不遠,林大人明日才到。咱們只需騎馬慢行,暮前抵達無虞。”
傅尋瑜道:“我聽聞林大人似乎對八大王頗有微詞,如今卻又愿來谷城,好些耐人尋味。此中原委,還望呂兄賜教。”
這被稱為“呂兄”的青馬騎士名叫呂越,是張獻忠麾下的一名將佐。又因粗通文墨,故而雖是后附的新人,卻也頗受重視,亦知曉些關鍵消息。而傅尋瑜則算趙營的老人了,他是四川蓬安縣人,本在家耕讀,但崇禎八年趙營第一次入川時被郭如克掠入趙營,從文書做起,多立功勞。何可畏在趙當世面前推薦過他多次,趙當世后來找他交談,也覺是個人才,便逐漸委以重任。
因秉承著“廣結援”的方針,趙當世讓何可畏與王來興在營中仔細挑選了一些適合的人選,作為使者代表趙營外出與各色人等結交,傅尋瑜就是其中之一。往日,外交事關重大,趙當世一般都親力親為,但發展至今,趙營的觸手已經廣布無數,只憑趙當世一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再事無巨細親自參與,更何況還有軍務、內政等百事纏身。此外,此前用將官臨時擔任差遣外出會晤談判的權宜之計也不能長久,畢竟趙營今非昔比,任職的軍官們也身負重任,長時間外出耽誤軍事不說,一旦有個三長兩短,損失巨大。所以,遴選出專人負責外事,勢在必行。
趙當世的計劃是在近期抓住軍改的尾巴,再成立一個新的“外務司”,專事外交,但具體人事尚未確定。所以這次分派各個“外務行人”外出,也有考察他們才干、唯才授職的意圖。似南下聯系各路流寇渠首這樣的任務有些特殊,因此依然委任給了侯大貴與李延朗。“外務行人”們此次各奔東西,肩負的任務相對而言沒那么兇險,比如傅尋瑜,他就被派往谷城的張獻忠西營駐地,參與明日湖廣巡按林銘球對西營的勞軍巡視。
張獻忠之所
以能順利歸順朝廷,其實靠的全是熊文燦與陳洪范的擔保。只憑他自己的所作所為,絕對難以得到湖廣地方官的支持。
何可畏受趙當世的指令,調查過張獻忠養軍的方式。設卡征稅是其一,谷城地處南河、沔水及漢水交會處,張獻忠于此“立關于河,榷稅為餉。月數千金”。其二便是強行接收襄陽乃至附近州縣西營能觸及到的田畝租賦。其三則是派出部隊,直接向鄉紳、官宦征收糧餉,但凡抗拒者,皆嚴懲甚至殺頭。這些方式雖能短期獲利豐厚,但畢竟太過粗暴跋扈,也直接導致張獻忠與湖廣地區從小到大的地方官都勢同水火。這和趙營“順朝廷”的方針背道而馳,趙當世絕不會效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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