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老本 四-《蚍蜉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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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尋瑜肅聲道:“命?殺人償命,自是天經地義。但馬將軍以為僅僅憑借你的一條命,就能贖清所有罪過了?”
馬光春身軀一震
,忍氣吞聲道:“你這是何意?”
傅尋瑜道:“譬若令弟此前差些因你之過陷于馬守應之手,若他真有個三長兩短,你還覺以你一人之命可償兩名兄弟之命嗎?與此同理,因失策致長兄身死,本可算作過失,但往后知而不言,一再隱瞞,又使諸多元老宿將不得不聽命于奸賊馬守應,以至家破命隕,難道這些人的命,就不算命了嗎?”進而道,“馬將軍,因你一人而殃及無數人遭罪,你不思彌補卻只想一死而不問世事,今日選擇豈非與當年裝聾作啞的逃避如出一轍?真乃膽怯者也!”
馬光春聞言,面壁輕嘆。
傅尋瑜喟然道:“持熟睡人之手行兇,罪在持手之徒而非熟睡人。反觀當年情形,馬將軍雖未睡,卻又與夢中人何異?”說到這里,觀察到馬光春的肩頭微顫,沉聲道,“馬守應欺上瞞下,用毒計挑撥你兄弟相殘,奪嫂占營,罪惡已極。天道恢恢,馬將軍若是真英雄,就不該退縮坐視這等賊子逍遙快活下去!”說罷,拂袖而走。
一日后,馬光春降。
及趙當世回到范河城,距馬光春被釋出監牢已過去了整整三日。
范河流水涓涓,趙當世牽馬趟水而過,對岸三個身影并立而候。
其中之一身材高瘦,五官深邃,見到趙當世先來行禮:“小人馬光春,攜胞弟馬光寧及家將灌三兒,恭候主公。”說話間多少還有些生澀。
“哈哈哈,無需拘禮,‘小孟起’的名頭可是大大有名。”趙當世笑道,“說起來,三年前我尚且在回營中任馬軍百戶,與馬兄還有袍澤之誼。”
馬光春遲疑片刻,擠出些笑道:“原來如此,真乃小人之幸。”言罷,暗自生出幾分尷尬。因為自打馬光玉死后,回營馬軍就都由馬光春一手統帶,趙當世既是馬軍百戶,說是“袍澤之誼”,但真計較起來,必然是馬光春的下屬。短短三年光景,雙方地位轉變,任誰也料不到。
好在趙當世并無心在此節糾結,與馬光春憑河,負手而立道:“令兄的遭遇,我也聽聞了。令兄是真好漢,威名遠播,馬守應奸險卑鄙,配不上‘老回回’三個字。”他這句話的出發點在于私德而非公績。論私德,馬守應自為人不齒。但論公績,治軍打仗方面,回營實則是在馬守應的領導下方能脫穎而出,傲視群寇,馬光玉比之遠遜。
馬光春當然猜不到這些細節,點頭道:“小人助紂為虐,深感慚愧。”
趙當世笑道:“慚愧歸慚愧,人之一生做下無數事,哪能事事問心無愧?有過改之,善莫大焉。馬兄為馬守應陷害,鑄下大錯,一報還一報,只要能踹破回營、擒拿罪魁禍首,想令兄在天之靈也可告慰。”邊說轉頭顧視他道,“令兄是我敬重的豪杰,我趙營鏟不平、除奸佞,馬兄之仇,從此亦是我趙營之仇。犯我趙營者雖遠必誅,馬兄應當聽過這句話。”
馬光春雙目一熱,咽口唾沫,嗓子卻沙了:“小人何德何能,能承主公如此大恩。”
趙當世說道:“非我恩,乃趙營恩也。”
馬光春聞之,只覺意味深長,望河默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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