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請出拳-《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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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狗抖了抖袖子,滿臉殺氣,威脅道:“浪蹄子,攮你啊。”
她實則以心聲說道:“有無道書秘笈,可以送我?guī)妆荆詈檬菐D畫的。”
謝狗不忘額外提醒一句,“對了,阿紫姐姐,秘籍內容也別太歪門邪道了,總要兼顧上乘道法為佳。”
青丘舊主以狐尾輕拂眼瞼,感嘆道:“誰能想象,白景這般純粹至極的劍修,也要墮入情教,迷途不知返。”
謝狗立即翻臉不認人,破口大罵道:“騷婆娘大言不慚,給臉不要臉是吧?”
青丘舊主唏噓不已,那條狐尾輕輕垂地,它頷首道:“有,怎會沒有,若是能夠等到此間風波平歇,姐姐送你幾十部便是。”
與白景閑聊之際,她難免心中痛惜苦悶,吾山孩兒輩落魄久矣。
畢竟是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軟,謝狗見她順眼幾分之后,便好言勸說道:“姐姐也不必愁眉苦臉,天高地闊的,只要不傻了吧唧自尋死路,以姐姐的道行,哪里去不得,哪里不自在。”
青丘舊主疑惑道:“白景都曉得照顧他人的心情了?”
貂帽少女神色認真,好像自言自語道:“天地悠悠,飄零久矣,此身原本不知愁,最怕萬一見溫柔。”
青丘舊主先是一愣,繼而一驚,再贊嘆道:“白景,沒想到你在劍道之外,還能有此見解。”
謝狗神色淡然,擺手道:“不必驚怪,你們只是些翻書人,我卻是即將著作付梓的寫書人。”
青丘舊主認真思量一番,試探性問道:“是打算將萬年之前的劫道經(jīng)歷,先記錄在冊,再編訂成書,找書生幫忙校勘潤色一番,售與山澤野修?”
謝狗滿臉嫌棄,指了指她,“頭發(fā)長見識短,盡會說些大煞風景的混賬話。”
青丘舊主轉過頭,望向那座漂浮在天的雪白高臺,喃喃自語道:“我也與那古巫一般無二,誤以為這一遭能夠見著‘那位存在’的人間轉身哩。相信若是真見著了,我不會如何欣喜若狂,見不著,也不如道友那般悲哉慟哉,就是,就只是有些空落落的。”
謝狗嗤笑道:“周密有意打破舊天條,將你們全部放出來,本就是想著讓你們來人間搗亂的。”
青丘舊主笑著搖頭,“那就是你小覷周密了。”
貂帽少女不置可否,瞥了眼青玄洞那邊,一跺腳,“這憨貨。”
謝狗與那青丘舊主說道:“狐尾架橋。”
青丘舊主倒也照做了,抬起一條雪白狐尾,謝狗躍上狐尾,狐尾一甩,將貂帽少女拋向京畿猿蹂棧那邊。
謝狗飄然落定,說道:“竹素,速速敞開心扉,穩(wěn)住本命飛劍,你著了道了。”
竹素不明就里,仍是不問具體緣由,當真屏氣凝神,照做了,立即將“三籟”之內的兩把飛劍,收歸于兩處本命竅穴之內。
謝狗一抖袖子,短劍滑出,左手握劍,右手掐訣作劍指,飛快在竹素眉心幾處連續(xù)敲擊,再將短劍迅猛刺向竹素心口,劍刃虛化,毫無障礙沒入竹素那座用以“摹拓”真言的人身洞府,硬生生剮掉那條水紋,只留下一層淡淡的痕跡,竹素眉頭微蹙,哪怕有絞心之痛,身體始終紋絲不動。
謝狗拔出短劍,劍刃重新轉為實物,右手攤開掌心,攢簇五雷,左手輕輕一抖劍尖,震落數(shù)條宛如鮮紅蚯蚓之物,墜入掌心雷局之內,它們頓時被雷法煉化,呲呲作響,腥臭無比。
竹素道心大震。
謝狗揮揮手,驅散那股氣味,瞪了一眼竹素,沒好氣道:“要不是發(fā)現(xiàn)及時,就要被那三院法主不知不覺鳩占鵲巢了,給它在你氣府之內悄悄塑立神主,一兩百年之后,你這副皮囊,就該是那白骨道人的一處山林別業(yè)!在那之后,你每次祭出飛劍‘三籟’,它就可以用飛劍作渡口,在你身內隨便逛蕩,終有一天,徹徹底底,反客為主。”
竹素臉色微白。
但凡是一頭能夠在遠古大地橫行千年之久的大妖,哪有省油的燈。
也不是那白骨道人未卜先知,早早就想要刻意針對竹素,只是她過于掉以輕心,便被白骨道人給趁虛而入了。
謝狗說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隱患了,那條水文,你還有機會描金一次,慢慢來,不要著急就是了。”
謝狗正色說道:“在蠻荒擔任私劍,每天都要心弦緊繃,到了浩然,成了譜牒修士,尤其是等到將夢寐以求的‘大劍仙’撈到手了,當然也會驟然松懈,你的道心就要出大問題。”
竹素大汗淋漓,拱手道:“受教,竹素在此謝過。”
謝狗扶了扶貂帽,緩了緩,說道:“無妨,就當煉心一場,也是好事。”
幫竹素剔除隱患,如此舉措,謝狗看似輕描淡寫,其實并不輕松。說到底,還是如今境界低了,惱人!
青丘舊主遠遠瞧見這一幕,她眼神玩味,昔年一意孤行的劍修白景,如今好重的人味。
如果只是看那京城內的煉師,單看他們的道心與修煉之法,她真要說上一句,如今學道人,實在不濟事,不是丑婦效顰,便是鸚鵡學舌。
高懸于天的雪白神臺,古巫大概是終于再無任何收手留力,總算變得不那么一邊倒。
悶雷陣陣,皆是武夫拳罡激蕩所致,就像有一尊遠古雷部巨靈在擂鼓。
道力越高,越能感受天上那股拳意的強大威壓,青丘舊主不由得感慨一句,只是全憑人力啊。
竹素畢竟不是武學宗師,看那擂臺形勢,總是霧里看花,隔了一層。
她以心聲問道:“山主都是十一境武夫了,還跟對方打得這么有來有回?”
謝狗白眼道:“咱們山主啥德行,你不清楚啊。”
竹素笑道:“懇請白景前輩解惑。”
謝狗見她不像裝傻,只好解釋道:“劍修,學道,武夫,都推重‘純粹’二字。問拳雙方,互有敬重,惺惺相惜,當然山主也有偷師的古武的想法,總要讓對方酣暢淋漓出拳一場,粉墨登場,轟轟烈烈退場。”
竹素點點頭,恍然道:“理解了。”
貂帽少女回到了城頭那邊,纖細的身影,如同一只貍花小貓兒,貓在兩座雉堞中間。
青丘舊主笑道:“這位女子劍仙,怎么如此不小心。難道劍氣長城的仙人境,都是如此馬虎大意不成?”
謝狗斜了一眼,默不作聲。
青丘舊主立即改口說道:“其實這才是對的,習慣了看輕生死的學道人,總是會在事情上邊不小心,想來正因為此,活下來的,就是你我這類小心人。”
登天一役,劍修傷亡慘重,是他們殺力不高嗎?是他們數(shù)量不夠多嗎?
是他們不懂得白骨道人之流可以活得更長久的道理嗎?
謝狗點點頭,這才像句人話,她從袖中摸出一袋喜糖,謝狗自己取出兩顆,其余連袋子一并拋給青丘舊主,“這叫喜糖,嘗嘗看。”
青丘舊主猶豫了一下,選擇陰神出竅遠游,變化為美人身形,伸手接住繡袋,由衷贊嘆一句,“好精致的袋子。”
謝狗瞪眼道:“不吃糖就還我。”
青丘舊主搖搖頭,笑瞇瞇道:“不敢吃喜糖,怕被白景妹子陰了,倒也不舍得歸還袋子。”
她揚起手,看了看繡袋。呵,這可是來到嶄新人間之后,得手的第一物。喜糖?好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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