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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南風(fēng)順手看起一旁的書，都是名家所著，旁邊還有筆墨紙張，做著些摘抄。這個人對待學(xué)問倒是從來就很認(rèn)真。

    她找了本眼熟的書翻開，封皮上寫著“致仁公”三字。致仁是李南風(fēng)的高祖父表字，這是他著的，李家藏書閣里好幾本他著的書。

    “前陣子寫了篇春日賦，又聽說南邊遭災(zāi)，也寫下了幾句淺見?！?

    裴寂拿著一沓紙張走出來給她。

    李南風(fēng)仔細(xì)看了看：“你們家也是幾代讀書人。你這身學(xué)問，想必也是受家里嚴(yán)加栽培?！?

    裴寂盤腿坐下，說道：“也談不上，每個人都不是完美的。我小時候也很頑劣，家里也還算有些底子，沒吃過什么苦，十歲以前沒太把讀書當(dāng)一回事。

    “直到十歲那年我母親過世。”說到這里他停了下，然后道：“母親臨終前還惱恨我不長進(jìn)，她過世后，我才上進(jìn)起來?！?

    隔著幾十年，李南風(fēng)對裴寂身上一些細(xì)節(jié)已記不太清了，直到聽到這席話，才回想起來一些來。

    她端起攤涼了的茶：“對了，洛老板的船是在杭州開出的，你是滬州人，怎么會上他的船？”

    “因?yàn)楫?dāng)時我正在江南。我在滬州中舉，然后南下云游到了蘇州，金陵，最后到了杭州。后來直接登船進(jìn)京了?！?

    “你滬州老家的宅地呢？”

    “空在那里?！?

    李南風(fēng)撫著茶盞，隔半晌問：“倘若有一件事使你放棄留京，或者說放棄前程，你覺得會是什么事？”

    裴寂驀地抬頭。

    李南風(fēng)道：“你別緊張，我不是要你放棄，就是看你這么用功，好奇問一問。”

    裴寂揚(yáng)唇：“那自然應(yīng)該是比前途更要緊的事?！?

    “比如說呢？”

    裴寂也端茶啜了一口，說道：“想象不出來。沒想過。很多事情都是要臨到頭才會考慮怎么選擇，眼下我只有前途?！?

    李南風(fēng)倒也挑不出來他的理兒。

    說來也是，前世的疑問到世事已經(jīng)有了大改的這一世，怎么可能會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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