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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他們該怎么辦。

    ……

    天星臺上一事，不過半日，就傳遍了整個朔京城。

    瞞是瞞不住的，這么大的事。原先戰(zhàn)場上的悍將飛鴻將軍居然是個女子，后來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摘下面具的那個人原是她的哥哥，這兄妹二人互換身份，已經(jīng)讓人覺得不可思議。而禾家最后反過來將禾晏害死，那點(diǎn)不可思議，就統(tǒng)統(tǒng)成為了對禾如非無恥的不屑和對禾晏的同情了。

    如果說百姓們關(guān)注的更多的是飛鴻將軍有關(guān)的傳奇，朝廷之中，因?yàn)樾炀锤Φ娜氇z，才是真正的上下大亂。

    徐敬甫在朝中只手遮天，這么多年，朝中許多官員都是他的門生，徐敬甫一倒，許多人都要跟著倒臺。是以在徐敬甫進(jìn)去的第一時間，徐黨們就聚集在一處，想著如何將徐敬甫給救出來。

    “怎么沒見著楚四公子？”一名官員望了望四周，沒有看見楚昭的影子。

    “楚四公子才是徐相最信任的人，我看諸位先別輕舉妄動，免得一并被肖懷瑾給算計(jì)進(jìn)去了。先看楚四公子怎么說，既是相爺?shù)呐觯墓幼匀粫M十二萬分的力，救相爺于水火之中的。”

    眾人連連點(diǎn)頭，這個關(guān)頭，誰都不知道肖懷瑾手中還有沒有什么后招，雖然心急，卻也沒有人愿意去當(dāng)這個出頭人。

    越是在這個時候，因利益結(jié)盟的人自私的一面才越會暴露出來。

    楚昭剛一回府，楚夫人瞧見他，一怔，問道：“你怎么回來了？”

    楚昭微笑：“怎么？”

    “徐相都已經(jīng)……”楚夫人頓了頓：“你不去打點(diǎn)辦事，回來做什么？”

    徐相的事，她也知道了。縱然楚夫人再怎么痛恨楚昭，可如今因?yàn)槌训年P(guān)系，整個石晉伯府，早已和徐相綁在了一塊兒。要是徐家真的有個什么三長兩短，石晉伯府焉能討得了好？世人看楚昭是徐敬甫的乘龍快婿，自然也早已將他們整個楚家看做是了徐敬甫的人。

    “沒什么好打點(diǎn)的。”楚昭淡道。

    “難道你不擔(dān)心……”

    “夫人，”楚昭打斷了他的話，“石晉伯府不會有事，夫人不必?fù)?dān)心。”

    楚夫人看著楚昭，越發(fā)的看不明白了。且不論其他，徐敬甫好歹是他的老師。在過去那些年，徐敬甫明里暗里的暗示過她很多回，隔三差五送到楚家來給楚昭的文房四寶，真的就是單純的送禮么？不過是給楚昭撐場子，警告自己不許動楚昭罷了。

    對于楚昭來說，徐敬甫確確實(shí)實(shí)的給過他庇佑。沒想到眼下徐敬甫出事，楚昭臉上并無一絲擔(dān)憂，好像根本沒將這個老師的生死放在心上。

    楚夫人莫名的生出些懼意來。

    楚昭卻是微笑著看了楚夫人一眼，轉(zhuǎn)身繼續(xù)往前走了。楚夫人望著他的背影，忍不住咬了咬牙。

    無論如何，但愿不要牽連到石晉伯府才好。

    待進(jìn)了自己屋子，下人上前道：“四公子，應(yīng)香姑娘那頭有消息了，太子殿下到現(xiàn)在還沒出手，四公子的意思……”

    “無需著急。”楚昭道：“肖懷瑾手中，還有鳴水一戰(zhàn)的證據(jù)。等那時，徐相才是真的翻不了身。”

    “那公子與徐小姐的親事……”

    墻倒眾人推，徐敬甫沒出事前，同徐娉婷的這樁親事，足以讓大魏無數(shù)人艷羨，可如今徐敬甫一旦真出了事，這樁親事旁人都避之不及，畢竟帝王的怒火，會遷怒一切與之相關(guān)的人。

    “照舊。”楚昭道。

    下人小心翼翼的應(yīng)了，退了出去。楚昭看向窗外，肖玨會在這個時候動手，他并不意外，開設(shè)榷場一事迫在眉睫，倘若沒有足夠的砝碼，文宣帝同意烏托人的條件，是遲早的事，就算徐敬甫阻攔，也只是想要多提高一點(diǎn)自己這頭的價碼而已。

    眼下卻不同了，華原一戰(zhàn)、徐敬甫鳴水一戰(zhàn)、禾如非的事，許之恒的事，一件一件一樁樁壓下來，帝王之怒，將會徹底摧毀這樁交易。

    不過，禾如非與堂妹互換身份一事，倒是出乎他的意料。楚昭也沒想到，禾家竟然還藏著這么一件秘辛。難怪禾如非后來會暗中投靠徐敬甫，想來他也知道，憑借他的本事，是不可能如自己堂妹一般走上以軍功立業(yè)之路。

    禾晏……他想起在天星臺的廣場上，身著紅衣與禾如非比劍，肖玨的打算，禾晏應(yīng)該是知道了，否則也不會如此配合。他心中浮起一絲微妙的沉郁，禾晏倒是很信任肖玨。

    以至于他們二人配合的如此默契，一步步，一點(diǎn)點(diǎn)，將禾家與許家，連帶著未來的徐家都連根拔起。

    屋子里還四處布置著紅色的喜布，都是為了他與徐娉婷的親事準(zhǔn)備的。楚昭隨手抓起放在桌上的紅綢，紅綢柔軟，細(xì)膩如女子的肌膚，他看了半晌，手一松，紅綢飄然而落，落入燃燒的正旺的暖爐中，頃刻間化為灰燼，什么都沒留下。

    ……

    夜色四合，禾綏與禾云生回到府里，瞧見躺在塌上的禾晏，亦是吃了一驚。

    “晏晏這是怎么了？”禾綏問：“可是出了什么事？”

    他白日里做工，也沒什么心思與人閑談，不知道這些事，禾云生更是在學(xué)館里，沒聽說什么，此刻見到禾晏雙眼緊閉，還以為是出了什么大事。

    “無礙的無礙的，”林雙鶴正在院子里煎藥，聞言從里面走出來，道：“今日天星臺上，禾妹妹與人比劍，不小心受了點(diǎn)輕傷，懷瑾將她送回來，一直守著她。”

    禾綏問：“您是……”

    “哦，”林雙鶴擦了擦手，“我是懷瑾的朋友，林雙鶴，之前在涼州衛(wèi)與禾妹妹認(rèn)識的。我爹和我祖父都是宮里的御醫(yī)，會點(diǎn)醫(yī)術(shù)。”

    “林雙鶴……”禾云生一怔，“可是那位只醫(yī)女子的‘白衣圣手’？”

    “正是正是。”林雙鶴笑道。

    聽聞是大夫，禾綏這顆心才放下幾分，又問林雙鶴：“小女果真沒什么大礙？”

    “真的沒什么，”林雙鶴笑道：“就是有些體力不支，這些日子天又太冷了，我開了幾幅調(diào)養(yǎng)身子的藥方，這些日子叫她不要做重活，好好休養(yǎng)著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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