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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金難買早知道啊。再說了，上次來的那撥殺手，被悄無聲息地做掉了，誰想得到對方竟然如此神通廣大，這第二撥殺手，毫無預兆地直撲程程的藏之處而來。

    那谷地巖洞到底是如何被對方查探到的，無從得知。

    難道是汪太中那邊，出了問題？這樣的話，那程墨今于知人用人一事，就真是老糊涂了。

    任平生一手鐵劍倒拖，一手扣了三枚白石。他現(xiàn)在除了逃命，唯一還在想的事，就是殺人，卻不知道該從哪個殺起。

    三人終于到了那積雪千年的藥山之巔，任平生換下胡久，自己背著施玉清往山腰那顆老藥王橘奔去。

    胡久則留在了雪山頂上蟄伏警戒。

    雖然至今未見追兵現(xiàn)，但是山腰木屋那邊，不能再出現(xiàn)任何敵蹤了。

    奇怪的是，直至天色放亮，那五名黑衣殺手，始終沒有出現(xiàn)在雪山頂上。

    這很不像十二重樓的行事風格。

    冰天雪地里的胡久，暫時松了口氣；心頭卻更加沉重。此時收場得越是輕易，那么對方可能放出的后手，就越可怕。

    雖然對于胡久他們來說，這一整晚，幾乎已經(jīng)從鬼門關(guān)轉(zhuǎn)了一圈回來。但對于十二重樓的出手來說，還是結(jié)束得太過輕易了。

    小積殼的木屋里，那張厚實拙樸的朱瑾木上，施玉清靜靜躺著，面如死灰。全上下，膚色是看不出來了。任平生從不歸山帶下來的那些黑色藥粉，像糊漿上墻似的，把他全上下糊了個嚴嚴實實。

    藥瓶已空。

    程程臉色慘白，站在那小房間門口，進退失據(jù)。她心里難受，卻不敢出聲說話。他很想問問平生哥哥，那玉清哥哥活下來的希望，還有幾成。可自從離開青牛坪之后，“平生哥哥”這四個字，她就再沒能喊出口了。

    偶爾忍不住想喊，張開嘴又沒了聲音。

    更何況，任平生自從背著那團鮮血淋漓的球回到此間，就一直沒有說話，臉色十分難看。程程從來沒見過人的臉上，會有那么可怕的神色。

    而且，給施玉清敷了藥之后，任平生的一只手掌，始終撫在前者的頭頂百會之上。

    如今的任平生，臉如金紙，汗透青衫。程程更為擔心的是，玉清哥哥沒救活，平生哥哥已經(jīng)倒下了。

    程程的傷勢，幾前已經(jīng)痊愈；加上有任平生與施玉清一起商量了個方法，為她煉化了那顆橫江水律的土屬妖丹。所以程程的修為，也略有恢復。只是這種恢復，也不過是比普通人體格強橫一些，行動迅捷一些而已。單論修為，連個望氣境初停，都達不到。

    之前翻過界山，是任平生背著她過來的。饒是如此，山上那足以殺人的嚴寒狂風，仍是讓她難以抵受。到得此間，差點就要了她半條命了。

    戰(zhàn)力平平如李曦蓮，都已經(jīng)在外面一個視野開闊處埋伏警戒，雖然作用也許不大，但聊勝于無。

    “平生哥哥，”程程聽見自己的生音小如蚊蚋鳴叫，于是略略開了些嗓門，“你先歇歇吧，不能在死撐著了……”

    然后她眼神小心地望向里面邊，那張面色可怕的臉。

    任平生雙唇緊閉，雙眼也緊閉，對周圍的聲響動靜，毫無反應(yīng)。

    又有一個孱弱的聲音響起，竟是微微一聲嘆氣，接著就說話了，語氣很輕很慢，聲音比程程更小。

    “省省吧，我去那邊好好的……你把我從鬼門關(guān)騙回來了干嘛。弄個廢物回來，以后吃飯拉屎……你伺候啊？就算你肯伺候……一天到晚拉著張臉的，好像滿天下的人……都欠你十萬兩銀子。我施玉清，也不敢讓你伺候啊。”

    施玉清斷斷續(xù)續(xù)說著，雙眼微微睜開條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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