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會的本來的意思是志同道合的文人,閑樂之間,飲酒作賦的集會。常常一盞酒,便歌一曲,得一賦,其皆人等大多行色一心,故而大文人的文會上常常有名曲名賦。說成是休閑娛樂也不無可以。自從至圣先師宣《子曰》于天下,引得太平世間開始,常常興盛于大文人、感道人之間的文會逐漸鋪平來,走向更多人。 儒治過后,文會徹底普遍化。儒家向來講究有教無類,從來不給自己以“高雅”、“尊貴”等名頭,所興文會并無門檻,不限籍地、性別、出身等等,基本上是個正兒八經的人都可以參與。除了會道文會和一些私人籌辦的文會,儒家府級極其以上的正統文會都不設門檻。便是尋常人一樣可以領會大小賢人、君子乃至是圣人的風采,可同他們共臺爭風。 過去的大小文會上,有過不少原本默默無名,會上大放異彩而名動天下的人。正是抱著對賢君圣的期待與名動天下的希冀,儒家的正統文會受到了極大的追捧,尤其是在疊云國這種儒治國家。儒不同佛,成家不立教,對于儒治國家并無任何限制,也沒有“儒權”這種說法,所以儒治之下的國家大多民風正明婉約,以“守法尊儒”為要。 離著天明還有許久一段時間,大明湖里便已經忙碌了起來。這是面向世人的文會,儒家雖然向來不提倡“場面”、“格調”,但總是要讓文會上的人看得過去,所以大明湖提前一個月就封鎖開始籌備了?,F在呢,自然是做最后的整理。 荷園會是青梅學府舉辦,但學府里畢竟就那兩千學生,這么大個文會就算全部動員起來也不夠看,所以主力還是疊云國官方的人,仕女、匠人、雜工、侍衛皆有,畢竟這種事情,他們做起來總還是要比讀書人厲害。 四下皆是一片忙碌熱鬧,唯獨湖口這里似在天外,祥和無端。若是有人偶然爭渡無措,誤入這路深不知處,或許駐足憑望,可見隱約一盞燈,或許側耳傾聽,可聞切切絲桐聲,或許邁步而行,只在恍然間,離了這一處,驚覺屏夢,唯獨當作妙不可言處。 錚錚然。路深處。掛在架上的提燈微微搖曳,灑落一片光也隨之而動,白薇憑靠樓柱,撫弄面前絲桐。時而欣喜,時而蹙眉,時而深思,時而恍然,作得的曲子同了心情,時而急切,時而舒緩,時而深沉,時而大動。曲子里,是她不可言語,羞于體會的情感。而這樣一份感情,莫芊芊注定是體會不到的,興許除了白薇自己和“為他作曲”的“他”,沒有人體會得到。 莫芊芊坐在小板凳上,望著天上月、天上星。感受著很撩人的風,想著,想啊若是在枳香樓那高樓上,這般夜里吹的風一定是冷的。 “姐姐!”莫芊芊喊道。 白薇停下了手,“嗯?” “累不累啊,休息一下吧,不然天亮了都沒力氣走走逛逛?!彼且粋€催促姐姐睡覺的撒嬌妹妹。 “不急呢,總要做完手頭的事。”白薇抬頭看了看那盞燈。 莫芊芊搖頭呼了口氣,嘀咕道:“荷園會奏曲選那一首《朝凨》不就行了嘛,曲子大氣恢宏,用在這種集會上最合適不過。沒必要專門寫一首曲子嘛?!彼f著撇了撇頭:“再說了,我聽了一會兒,好聽是好聽,但是沒有《朝凨》合適。都聽不懂……感覺不像是寫給我們聽的?!? 白薇抿嘴一笑,笑而不語。 莫芊芊瞧著姐姐不做醒動,幽怨地嘆了口氣,站起來到了圍欄處,透著微光朝遠處看去,一眼瞧見了匆匆忙碌著的人,輕聲說:“還是到這個時候了?!? “是啊,總是要到的?!卑邹蹦樕锨撇怀鱿才?。 又娘伸了伸前爪子,打了個哈欠,從梨欄下踱步走到白薇腳邊然后躺下蹭了蹭,繼續睡覺。白薇順手撫了撫它的脖頸。 莫芊芊頭枕在邊欄上,望著遠處燈火歷歷、竄動人頭,緩緩合上眼。不需要睡覺的她,感受著這般如悄悄密語的氛圍,進入了夢鄉。讓她驚覺的是一道明麗的弦音,待到再睜開眼來時,望見的是陡然撕破黑夜,遍及四下,激起晨光的太陽。那如同火一般攀附在遠山之巔的巨物讓她明白,自己一睡到了天亮,當即站直了身體,披風從肩頭滑落在地。她撿起地上的披風,喃喃自語:“竟然連姐姐給我蓋披風都沒有感覺到,是不是睡得太沉了?!币仓挥薪^對信任著白薇,她才能這般松懈心神。 抬目望去,樓住那里已經沒了白薇的身影,只有雪白的又娘蜷縮著,如皺落的棉花。莫芊芊循著氣息,出了宅院,望見湖口那一處站著一個輕柔的背影。 “姐姐一夜沒睡嗎?”莫芊芊來到白薇身邊,同她披上披風。 白薇虛望著湖的另一岸,那里是密密麻麻擁擠著的人群,影子落在湖水里,黑了一片,“這番景象,怎地讓人罷得了眠。” 隔岸觀人,人自紛紛擾擾。那里便是荷園會召開的地方,已經擠滿了人。 莫芊芊自責地說:“都怪我突然就睡著了,都沒有施下隔音符?!? 白薇笑著說:“不怪你。牽動我的不是聲響,是這件事。” “這件事?”莫芊芊理解不能。不過她看白薇精神極好,氣機穩定,也就沒有太過憂心。 “幫姐姐梳一下頭吧?!?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