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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頭看看給自己洗腳的兒子，沈賀頓時老懷甚慰，輕聲道：“爹爹方才只是發一下感慨，你不要往心里去。”

    “父親教訓的是?！鄙蚰p輕搖頭道：“孩兒以后注意就是了。”

    “對了?！鄙蛸R突然想起一事道：“今天后晌時分，山陰縣來了位姓侯的縣丞。”

    “哦，”沈默抬起頭，輕聲問道：“他來干什么？”

    “送了一封銀子。”沈賀在枕頭底下摸索出個紙袋道：“說是你為山陰除了一害，聊表一下謝意?！闭f著遞給沈默道：“足有五兩紋銀呢，你收著吧?！彼麄兗沂歉赣H不管，兒子操心。

    ‘可真小氣啊。’沈默腹誹一句，卻不接那銀子，笑道：“過兩天父親就是公門中人了，免不了要上下打點一番，還是留在身邊花用吧。”

    “那也用不了這么多?！鄙蛸R搖頭道。

    “有備無患吧?！鄙蚰p聲道：“總比用的時候沒有強。”

    沈賀這才不再說話。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雞叫頭遍，沈賀便把沈默從美夢中喚起，催促著他洗漱更衣，快快吃飯。

    看看窗外天色未明，沈默嘟囔幾句‘這么早’，又引來沈賀一陣教訓道：“從前因你身子將好，這才讓你睡到幾時是幾時。從今天開始，你又是學生了，應以讀書為事，須要聞雞起舞！”

    沈默翻翻白眼，心說‘原來有爹也很煩啊?！缓媚椭宰右贿吢犂系踹?，一邊用開水泡一泡昨夜的冷飯，草草扒幾口便擦擦嘴起身道：“我去上學了。”

    “要尊敬先生，不要跟同學吵架……”他都下了樓，還能聽到老爹的諄諄教誨之聲。

    出了聞濤院，沈默才想起自己并不知族學在什么地方，只好往前院尋沈京，讓他領著上學。

    沈京的住處緊挨著沈老爺住的正房，是一座二層小樓。夏天天熱，門窗大敞著，沈默暢行無阻的上了樓，便看到一具一絲不掛的男體，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正在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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