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白日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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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等著沈校霸給她來一個什么驚天動地炫酷又裝逼的答案。
沈倦表情挺淡定的:“我媽不讓。”
林語驚有點兒沒反應過來:“啥?”
“我媽不讓我紋,”沈倦淡道,“我舅舅做這個,她就不讓,后來也沒什么辦法,洛清河是個很固執(zhí)的人,后來也就過去了。”
林語驚不知道該說什么。
車子里有一瞬間的沉默,林語驚頓了頓,輕聲說:“沒有什么過不去的。”
她一直是這么告訴自己的。
沈倦注意到她的情緒,笑了下:“而且我媽這人很講道理,很民主,她會反對,但不會阻止,想干就去干,但是以后就都別回家了,也別認她了。”
“……”
林語驚恍然大悟,心道這可真是挺民主的媽媽。
“而且我也沒什么特別想紋的,”沈倦繼續(xù)道,“刺青這東西,你弄出來的玩意兒是從你生帶到你死,要跟著你進墳墓的東西。”
刻進皮肉,滲透骨血,因你而生,伴著你死。
沈倦看著前面開車,沒看她:“我以前,沒有這種東西。”
林語驚笑了起來:“那你現(xiàn)在有了嗎?”
沈倦也跟著勾唇:“好像有吧。”
“什么叫好像有吧,你怎么不情不愿的,”林語驚翻了他一眼,突發(fā)奇想道,“沈倦,你給我紋個身吧?”
沈倦看了她一眼:“你想弄個什么。”
“不知道,”她撐著腦袋,手肘支在腿上,認真的想了下,“弄一個,一看見就能想到你的。”
沈倦怔了下。
林語驚指尖一下一下點著下巴,真的開始思考起來了,自顧自地嘟噥:“我弄個你的名字上去吧,會不會有點太大眾了?而且就寫個名字的拼音感覺好傻啊。”
車開到a大門口,沈倦在路邊停了車,側(cè)過頭來看著她。
林語驚轉(zhuǎn)過頭去,詢問專業(yè)人士的意見:“你覺得做在哪里比較好看?”
沈倦專注看著她:“想紋我的名字?”
林語驚點點頭。
他解開安全帶,傾身靠過來,低聲問:“不怕疼么。”
“怕,”林語驚也解開安全帶,湊過去,雙手撐著副駕駛座椅邊兒,仰頭親了親他,“所以你得跟我一起疼。”
沈倦抬手,捏了捏她的耳朵:“好。”
林語驚想了想,還是不行:“你得挑一個,比我還疼的地方紋。”
“好,”沈倦順從道,“聽你的。”
沈倦回工作室呆了一天,他挺久沒好好弄過這兒,自從洛清河死了以后,他感覺最后一點兒支撐著的什么東西也跟著被抽走了。
什么都不想干,什么都不想考慮,頹了很長一段時間。
預約被沈母退大半,回國以后一直到現(xiàn)在,接活兒也全都隨緣,碰上了就做,碰不上就這么混著。
沈倦坐在空無一人的工作室里,發(fā)呆發(fā)到后半夜三點。
他二十年,幾乎從有記憶開始,人就被綁在這個小小的、破舊的老房子里。
他曾經(jīng)試著想要扛起什么,也試圖擺脫過,可惜都不怎么成功。
筋疲力竭撐到現(xiàn)在,沈倦只覺得累,太累了。
沈倦仰頭,一片黑暗里,看見天花板上畫著的畫。
光線太暗,看不清圖案,但是顏色對比涇渭分明,一片天堂,一片地獄,洛清河住院那天,他一筆一筆一個人畫上去的,整片天花板畫完不知道用了幾天,他眼睛都沒合過。
沈倦本來以為自己閉著眼睛都知道每一個細節(jié)畫的都是什么,結(jié)果現(xiàn)在,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記不清了。
他想起林語驚今天說的話。
沒有什么過不去的。
沈倦靠進沙發(fā)里,手背遮住眼睛。
誰也不欠誰的。
也該過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倦人還沒起,蔣寒和王一揚這兩個閑人就敲鑼打鼓地來了。
王一揚這個長假無聊得都快長毛了,他在本地郊區(qū)大學城,坐個地鐵進城要兩個多小時公交地鐵轉(zhuǎn)個三四次,好不容易盼了個長假飛奔回來找他爸爸玩,結(jié)果他爸爸人沒在。
根據(jù)蔣老板的說法,這人好像去了a大以后迅速有了情況,談了個女朋友。
王一揚當時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
蔣寒比他大個幾歲,早沒在讀書了,沒在十班,不知道當時林語驚和沈倦是個什么情況。
王一揚知道。
甚至林語驚走了以后,沈倦的狀態(tài),他都是清清楚楚看在眼里的。
沈倦沒搭理他們,睡眠不足讓他此時處于心情極度不怎么美麗的狀態(tài),自顧自睡到中午才起來。
洗了個澡出了臥室門,就看見王一揚坐在沙發(fā)上眼巴巴地盯著他,看啊看。
沈倦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于是王一揚開始長久地盯著他。
沈倦擦了把頭發(fā),走進工作間,出來,拿了畫板和鉛筆,無視了他十分鐘以后,終于不耐煩地轉(zhuǎn)過來,捏著鉛筆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王一揚顛顛兒湊過來:“爸爸,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不告訴我們。”
沈倦打了個哈欠:“昨天。”
“一回來就畫畫啊。”王一揚琢磨著怎么進入正題,又不想那么直接,沒話找話道。
沈倦對林語驚以外的人向來缺少耐心,尤其是這二百五。
瞥他一眼:“有屁就放。”
王一揚干脆地問:“您談戀愛了啊。”
沈倦揚眉,抬了抬眼,沒說話。
王一揚心里咯噔一下,完了,竟然還是真的。
王一揚作為沈倦的哥們兒,林語驚那時候走,他當然也怨過,他還把林語驚的聯(lián)系方式都拉進了黑名單。
后來想起她走的那天,回來收拾東西。
他們十班八風不動波瀾不驚的小仙女,就對著沈倦幾本書一個空座位,眼淚啪嗒啪嗒不要命似的往下砸。
王一揚又把人從黑名單里拉出來,和她說話,所有消息全部石沉大海。
他是真的盼著,他們倆最后還是能在一塊兒的。
王一揚忽然有些悵然。
他這么沒心沒肺的人,心里都堵了一下,好像所有事兒都是這樣,最開始的那個,總是走著走著就走丟了。
他點點頭:“行,挺好的,你還能再遇見個自己喜歡的,哥們兒真心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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