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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不。”帶著幾分醉意的馬橋立時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似的，隨即有些尷尬地說道，“又不是什么整壽，再說只是李老哥和兄弟們聽說了，鼓噪著要好好賀一賀，我也圖個熱鬧，就包場了這兒，大家一塊松乏松乏……”

    被稱作是李老哥的李逸風(fēng)也迎了上來，卻很是知趣地落后了馬橋一步。如今葉廣已去，他雖說已經(jīng)提了一級，不久之后還要再提一級，但若不是馬橋這么一個算是天子近臣的人鎮(zhèn)著場子，他還是不夠格掌衛(wèi)事的。而馬橋并不是攬權(quán)的人，他凡事稟報得殷勤一些，別的對方幾乎并不怎么理會，因而這一回馬橋壽辰，他才會借機(jī)辦一辦，也是給這位新任緹帥做臉面。可他算到了徐勛可能會來，卻沒想到錢寧也跟在后頭。

    “侯爺和錢爺既然來了，咱們自然是求之不得，來來來，上座上座。”

    見李逸風(fēng)殷勤地反客為主，徐勛卻是笑道：“得了得了，你也不是外人，老馬更是跟著我摸爬滾打風(fēng)里來雨里去的！什么上座，就在你們旁邊設(shè)個座給我們喝兩杯，再聽會小曲大家樂一樂。知道你們是湊份子給老馬做壽，到時候我和錢寧撂下份子錢！老馬，壽禮我給你送家去了，回頭自己去看是什么好東西！”

    錢寧笑吟吟地從懷里直接拿出了一個小小的盒子，不由分說一把塞在了馬橋手中，卻是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你這大老爺們過生辰，我也想不出送點(diǎn)什么，這點(diǎn)小玩意送給嫂子戴。”

    如此一番后，徐勛和錢寧自是就這么緊挨著馬橋坐了。正如徐勛先前所說，他們?nèi)齻€乃是府軍前衛(wèi)前后三代指揮使，盡管彼此之間這么聚在一塊已經(jīng)很少見了，但馬橋帶著幾分醉意說起當(dāng)年練兵的往事，徐勛那會兒被趕鴨子上架去了宣府的時候卻不帶上自己的埋怨，還有當(dāng)年朱厚照自稱小侯爺riri過來廝混，就連王守仁這禁忌也一時忘了直接說了出來……盡管如此，不論徐勛也好錢寧也罷，一時間都想起了自己起步發(fā)家的美好時光。

    只是，徐勛看四座人都拘束著不敢放肆的模樣，就知道自己這尊大神杵在這里終究礙事，因而自干三杯之后。他又讓人把外頭的人叫來各自喝了一杯，旋即就先把馬橋拉到了外頭臨窗處。眼見其吹了吹冷風(fēng)之后稍稍清醒了些，他便拍了拍馬橋的肩膀道：“你在府軍前衛(wèi)雖不是掌印指揮使，但卻也是說一不二。到這錦衣衛(wèi)中其實(shí)是委屈了……”

    馬橋這會兒正晃著腦袋想醒醒酒，聞言頓時一愣，隨即慌忙說道：“侯爺，我從來沒覺得委屈過……”

    “我知道，否則我也不會調(diào)了你到錦衣衛(wèi)來臨時坐鎮(zhèn)一陣子。”徐勛微微一笑，這才開口說道，“但也只有調(diào)了過來。你才能順理成章升一級。回頭等錦衣衛(wèi)這邊安頓好了，我便調(diào)了你出京，九鎮(zhèn)之中你自己選，我給你挑個好上司磨練幾年，十年八年后若你真能歷練出來，出掌一方不是難事。當(dāng)然，你若是覺得邊鎮(zhèn)不好，只想求個閑適ri子。天下十三都司中，任揀一個做都帥，那就更加便宜了。想留京也沒事。但京衛(wèi)指揮使都是閑差。”

    “侯爺……”馬橋一時臉漲得通紅，好一陣子方才訥訥說道，“卑職并不是有大能耐的人，能有今天，全都是侯爺栽培。我沒什么話說，ri后侯爺需要卑職去哪兒，卑職就去哪兒！”

    徐勛含笑看著馬橋，目光卻越過了他的臉，落在了后頭的yin影處。本能的，他知道錢寧就在那兒。于是，對其又說道勸慰了幾句，他就攜著人重新轉(zhuǎn)了回去，果然在那兩道屏風(fēng)入口處看見了錢寧。錢寧卻絲毫沒有聽壁角的局促，而是笑呵呵地說道：“里頭那位頭牌說是要給老馬獻(xiàn)舞，就等著今ri這主人上座呢！”

    直到看了一曲歌舞結(jié)束。徐勛方才起身告辭，又堅決不讓其他人相送，自己就這么下了樓。然而。他才剛到二樓，就只聽后頭有人蹬蹬蹬快步追了上來，回頭一看，不是錢寧還能有誰？于是，他少不得駐足留步，因笑道：“怎么，你也有急事要回去？”

    “不，侯爺是否方便找個地方說話？這樓子尚有后門，可以找個隱秘地方說話。”

    徐勛盯著錢寧看了老半晌，最終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等到兩人吩咐其他隨從就在外頭等，只帶著一二親近護(hù)衛(wèi)從另一邊出去，錢寧熟門熟路請了徐勛到一條小巷中一個除了掌柜空無一人的茶攤坐下了，親自提著茶壺給徐勛倒?jié)M了茶之后，這才滿面誠懇地說道：“侯爺，我剛剛得到一個消息，奉詔上京的新任右副都御史林俊的船在天津到京城的漕河里頭翻了，人雖不曾有大礙，但卻受了些許驚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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