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二重打擊-《好人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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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下午,傅平安的情緒都很低迷,甚至連沐蘭谷倉里的葵花籽都忘了偷,每一分鐘對他來說都是煎熬,人生第一次失戀的滋味就是這么苦澀,直到老師宣布放學,他仍坐在位子上不動。
“走不走?”沈凱問他,他倆同路,經(jīng)常一起放學回家。
“我想靜靜。”傅平安說。
“靜靜?你又看上馬曉靜了?花心啊你。”沈凱故作震驚狀。
傅平安沒心思接茬,無力地擺擺手,孫杰寶過來擠眉弄眼說胖凱咱們走,讓他一個人待一會。沈凱似懂非懂,拎著書包走了,不過沒幾分鐘兩人就跑回來了,上氣不接下氣:“保險,體育生在校門口堵你呢!”
真是屋漏又逢連夜雨,傅平安蹭的站了起來,拎起書包直奔操場,想想不對勁,體育生都是本校的,必然知道這個捷徑,圍墻外面指不定幾個人蹲守自己呢,于是轉向校辦工廠方向,那兒是學校的一塊臨街的地皮,起初辦小印刷廠后來轉租給別人開店了,傅平安說了幾句好話,人家就開了門,三個死黨從這兒溜了出去,一場危機化為無形,傅平安松了口氣,暗暗佩服自己的機智。
忽然他想到一個問題,便問兩個好朋友:“你倆有什么計劃么,關于人生。”
沈凱說:“我爸早就幫我規(guī)劃好了,反正我聽他的就行。”
孫杰寶說:“當然有了,我有十二套人生規(guī)劃路線圖,從選擇大學、專業(yè),到實習就業(yè),進修充電,辭職創(chuàng)業(yè),甚至到第一輛車買什么,第二輛車買什么,
全都有,你想聽的話,咱們找個地方我給你們上上課。”
傅平安說:“不用了。”心里一陣悲涼,連捷豹和胖凱都有人生計劃,看來渾渾噩噩的確實只有自己一個人了。
回家之后,傅平安的自卑心理終于得到部分緩解,因為還有一個比自己還混沌的人,就是范東生,弟弟才上初二,學習一塌糊涂,門門掛科,整天想著一統(tǒng)初二江山,打服初三的學長,對于考什么高中完全沒概念,有弟弟墊底,傅平安好受了片刻,但也僅僅是片刻而已。
接下來的兩天,傅平安都在消沉中度過,體育生繼續(xù)在校外堵他,兩邊斗智斗勇,如同貓和老鼠,為單調(diào)的學習生活增添了一絲刺激。
二月十六日,傍晚,傅平安再一次僥幸逃脫,背著書包回到樓下,發(fā)現(xiàn)小賣部的門開了,想必是媽媽回來了,走過去卻發(fā)現(xiàn)店里沒人,后面也沒有熟悉的麻將聲,不過隔得老遠就聞到一股濃烈的煙味,走進店面,掀開簾子,就看到一群叔叔大爺阿姨坐在一起抽著煙愁眉緊鎖,居中的正是傅冬梅。
是爸爸出事了,傅平安心一沉,傅冬梅看見大兒子進來,說平安你上樓去做作業(yè)。一個大爺嚴肅道:“平安十八了,是大人了,也該承擔起責任了,坐下吧。”
傅平安就坐了下來,聽大人們商量事情,從對話中可以聽出來,父親確實出事了,年后他在深圳出了車禍,還挺嚴重的,母親千里迢迢趕過去,當機立斷決定把人接回來,天知道她一個人是怎么把癱瘓的父親運回淮門的,這中間的艱辛傅平安想都不敢想。
現(xiàn)在人回來了,也住進了醫(yī)院,但是高昂的治療費用怎么解決,是困擾傅家最大的問題,家里本來有些積蓄,年前被范東帶到南方創(chuàng)業(yè),賠的一干二凈,可以說家徒四壁,所以將這些親戚朋友老同事請來商量對策。
叔叔大爺們都很仗義,當場解囊,五百一千的湊了萬把塊錢,好歹把住院押金交了,可是今后幾十年怎么辦,還得拿出個長遠對策來,他們七嘴八舌的說著,最后把主意打到傅平安頭上。
“我看平安這個大學就別上了,現(xiàn)在學歷泛濫,大學文憑也沒啥意思,不如早點工作,也好幫家里減輕點壓力。”一個大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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