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酒席結(jié)束，梁惠凱就感到上眼皮怎么也睜不開了，往凳子上就要睡著。四哥說：“喝多了你去床上睡吧。”梁惠凱的潛意識里不愿意去別人的床上睡，擔(dān)心吐到床上，強(qiáng)撐著坐到沙發(fā)上，腦袋一歪就睡著了。

    等他睜開眼時，趙老四和杜丁國兩人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鼾聲震天。還好，除了胃里有些不舒服，其他倒也沒什么癥狀。梁惠凱走到院里，趙老四的媳婦正在洗衣服，見他醒來了，笑道：“睡醒了？喝點(diǎn)水吧，我那晾著開水呢。”

    梁惠凱心里一熱，覺得四嫂這人知冷知熱，說道：“謝謝嫂子，我不渴。嫂子，我想租個房子，不知道這房子多少錢呢？好租嗎？”四嫂說：“這個村的房子還真不好租，因?yàn)檫@兒好幾個礦，在這兒打工的人有上百個，快比這個小村的人多了。而且也不便宜，像這個小院子一個月200塊錢吧，我們租的早，現(xiàn)在這個價格也下不來。我?guī)е闳マD(zhuǎn)轉(zhuǎn)吧。”

    梁惠凱趕緊說：“太謝謝了。”四嫂咯咯一笑：“小伙子還挺懂禮貌，不像他們那幫大老粗。”梁惠凱見四嫂一臉?gòu)趁模唤樢患t，說道：“以后還要靠四哥四嫂幫忙。”四嫂站起來擦擦手，又是咯咯一笑說：“小嘴挺甜，走吧。”

    梁惠凱跟著四嫂出去了。四嫂在前面走著，一扭一扭的，顯得圓潤的屁股特別夸張。梁惠凱不敢多看，四處打量著村里的風(fēng)光。這個村兒和他們老家差不多，大都是石頭蓋的房子。少數(shù)的房子比較漂亮，紅磚青瓦，玻璃窗戶，有一些現(xiàn)代感。石頭鋪的街道坑坑洼洼，街上跑的孩子們穿著手工縫的棉衣、棉褲、棉鞋，有的衣服都露出了棉花，看樣子村里也不太富裕。

    打聽了好幾家，都沒有空余的房子。很快到了村頭，這是一家開藥鋪的，四嫂問道：“張叔，你家租房子不？”張叔說：“不租。”四嫂說：“張叔，我打聽了一個村兒了，就你家有空房子，租了吧？閑著也是閑著。你看他還是個小孩呢，挺文明的。”

    這時張嬸出來了，看了梁惠凱一眼問道：“小伙子多大了？”梁惠凱說：“我今年剛18歲，嬸子。”張嬸兒又問：“你哪兒人呢？”梁惠凱如實(shí)說道：“嬸子，我是湖北人，武當(dāng)山腳下的。”張嬸看了張叔一眼說：“我這兒可不便宜啊，一間房子200塊錢，而且在我這兒住，不能帶狐朋狗友的來，不能吵鬧。”

    轉(zhuǎn)了半天了還沒地方住，梁惠凱心想，貴就貴點(diǎn)兒吧，而且看著房子還挺新的，先住下來再說。于是說道：“要不我先住幾個月？你要是不滿意我就搬走。”張嬸說：“好吧，你來看看房子。”張嬸兒把他倆帶進(jìn)了院子，領(lǐng)著進(jìn)到了廂房。

    梁惠凱一看，這是個放雜物的房間，里邊只有一張床，空間狹小，但是也只好這樣了。梁惠凱交了四百塊錢，打算先租兩個月再說。

    從他家出來后，四嫂悄悄的說：“你知道他家為什么不愿意租嗎？他家里有個俊巧的小媳婦，兒子在外邊當(dāng)兵呢，他們擔(dān)心小媳婦和別人好上了。”說著，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梁惠凱疑惑的問：“他問我老家哪兒干什么？”四嫂說：“我們安康人在這名聲不好，打架、賭博、禍害女人什么壞事都干，而且看著你年齡小，又文質(zhì)彬彬的，所以才同意了。你可別勾引人家小媳婦啊！”

    梁惠凱臉一紅，說道：“我怎么能辦那事呢？四嫂用肩膀輕輕的撞了他一下說道：“這可不見得，知人知面不知心呀。嫂子我見多識廣，一看你就是個有女人緣的人！哈哈哈哈……”說完放肆的笑了起來。

    梁惠凱尷尬一笑說：“人家不讓我?guī)e人來，那老杜怎么辦呢？”四嫂止住了笑聲說：“不用管他，我們這里老鄉(xiāng)多，他隨便找個地兒住就行。”

    回到四嫂的住處，那老哥倆已經(jīng)起來了，三人便去了礦區(qū)。四哥給他倆一人一頂安全帽，帶著他倆下了井。梁惠凱感到新奇，這就是杜丁國給他講的礦井了。

    洞口有兩米來高，兩米來寬，一進(jìn)井口是一個大斜坡，中間兩個道軌。他們沿著道軌的邊兒一直往下走，洞里又濕又滑一不小心就滑倒了。小心翼翼地走了二三百米的樣子到了井底，這兒停著三個罐車，罐車上方是一個小平臺，平臺后邊又是一個平的巷道。

    這時一個職工推著小車子從巷道里出來了，到了小平臺把車子里的土倒進(jìn)了罐車?yán)铩Ｋ母缯f：“你們就先干這活。炮工放完炮以后，你們負(fù)責(zé)把渣子清出來，沒有什么技術(shù)含量，就是體力活。”

    四哥又帶著他倆沿著巷道往里走，走了二十多米的樣子，到了盡頭，里邊正有兩個人在裝車。四哥開心地說：“按技術(shù)員講，再往里打個十來米就打到了鐵礦，到那時候我就掙錢了。現(xiàn)在是做工程，按米承包的，掙個小錢兒。你倆分開，各跟一個班組，一個人上白班，一個人上夜班。”

    梁惠凱說：“老杜，我年輕，我上夜班吧。”杜丁國說：“我也不是個老頭子。要不這樣，咱倆輪換著，一個人上一個月。沒問題吧，四哥？”四哥說：“一樣，反正是按米計數(shù)的，等見了礦才按噸計數(shù)。吃飯是和大家一起吃，月底一起算賬。”

    當(dāng)天晚上，梁惠凱就上了第一個班。一個班四個清渣工，一個炮工，一個卷揚(yáng)工。清渣工休息的時間很少，炮工打眼的時候，他們負(fù)責(zé)清理巷道，保證自己推車的時候比較輕松。另一項(xiàng)工作支巷道，就是上一班打多少米，要把這幾米用木頭支起來，防止巷道頂部往下墜落重物。

    炮工打完炮眼兒，裝上炸藥然后放炮，這時他們可以休息一會兒。放炮以后，等著巷道里的煙塵消失的快差不多的時候，他們的工作又開始了，負(fù)責(zé)往外清渣。清渣工作很簡單，先用鐵鍬把渣子裝進(jìn)車，然后推到罐車?yán)铩Ｒ灰瓜聛恚夯輨P累的腰酸腿疼，胳膊都抬不起來了，回到出租的屋里悶頭就睡。

    就這樣干了兩天，梁惠凱沒有緩過勁兒，感到胳膊腿都不是自己的了。晚上工作，白天睡覺，梁惠凱也沒見到張家漂亮的小媳婦。梁惠凱心想，估計她是故意躲著自己的吧？看來這幫安康人沒少禍害當(dāng)?shù)氐娜耍灾劣谔幪幪岱乐麄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