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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拉瓦森點點頭，“看起來，某種意義這就是個搗洋蔥的石臼。”

    “的確相似。搗洋蔥要搗很多次。如圖，我的這個器具只需要一次。”

    留里克在這塊木板上已經(jīng)畫得非常明白，他繪制出了一種手動沖壓機的草圖，并勒令卡拉瓦森照著這個原理去做。

    留里克絲毫不關(guān)心所謂的壓制機器是怎樣的精美。

    機器制造的精美漂亮？那是不可能的。歸根結(jié)底，留里克要的是玻璃器的成品，哪怕這玻璃有很多雜質(zhì)，規(guī)制不整齊。

    當(dāng)然，粗糙的機器自然有它的巨大價值。歸根結(jié)底技術(shù)都是一代又一代不斷積累發(fā)展，哪怕過程中會有突飛猛進(jìn)式的革新，終究是一代又一代的人根據(jù)最初的機器不停的改造罷了。

    “就是這樣，既然你可以按照圖示把機器做出來，這一點我就放心了。現(xiàn)在請認(rèn)真聽我需要的材料。”

    “是。”克拉瓦森繃直了神經(jīng)，“原材料才是重中之重，告訴我吧。我知道這些都是奧丁智慧的一部分。”

    “嘿嘿算是吧。”留里克鄭重其事道：“我要你準(zhǔn)備好四樣?xùn)|西，第一，那些盡可能透明的小石子，溪流里面的沙子也可以。第二，是純白的石灰。第三，就是灰燼，就像煮鹽一樣，我要里面的晶體，唯獨這個，我可以要求祭司們幫我做。第四，我要鉛粉。”

    克拉瓦森的確了解這四種物質(zhì)，包括第三種的灰燼，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曉灰燼融水后的析出物，就是制作肥皂的關(guān)鍵。

    “留里克，這四種東西里，沙子和石灰我要親自去采集。你能幫我弄到灰燼的精華最好。至于鉛分，我這里有現(xiàn)成的。”

    留里克想了想說：“好吧，我可以等等。一開始我只是想做一個實驗，證明我可以做到。你不需要采集那么多的材料，只要我們成功了，那么我們再嘗試加大產(chǎn)量。”

    “哦！我的孩子，可真是太看得起我這一把老骨頭了。”克拉瓦森哈哈笑起來，“我是一個鐵匠，也許沒有那么多精力幫你制作杯子，還是別的東西。”

    “當(dāng)然。即便如此，我仍需要你的幫助。今天來我就是告訴你這件事。克拉瓦森，我后天還回來，到那個時候但愿你已經(jīng)完成我的要求。你一定要盡快完成，不管結(jié)果怎么樣，我都會支付給你……”留里克想了想，隨口說：“五十個銀幣！”

    “什么？！這么多錢？”克拉瓦森一怔。

    “怎么？覺得錢少？”

    “不！夠了夠了。”克拉瓦森的興奮就寫在臉上，提及錢幣他就渾身舒坦，“這比生意很好，到了后天早晨。不！到明天太陽下山的時候，你大可來我這里，我一定會取得成功。”

    “還是后天吧。但愿中途不會出問題。”

    留里克沒有再繼續(xù)逗留，關(guān)于制作玻璃的事，原材料和加工器械的所有要求，他已經(jīng)完成了告知，并許諾事成之后的一筆巨款。

    真的就這樣開始嘗試制作玻璃了？

    已經(jīng)做出決定，那就必須一條路走到底。

    捫心自問，留里克挺佩服自己的決定的。

    制作玻璃的技術(shù)，相當(dāng)多的民族在千年前就學(xué)會了。吹制玻璃的技術(shù)來自公元前兩千年前的古埃及，該技術(shù)很快傳到了地中海沿岸，最后由羅馬發(fā)揚光大。

    他們采取的技術(shù)仍是吹制，這真的是一個技術(shù)活，一個吹玻璃的工人若是技術(shù)不合格，能把自己的腮幫子吹廢。

    連玻璃為何物基本都沒見過的羅斯人，指望幾句話的指點，就能使得一小撮人學(xué)會吹玻璃？實在不切實際。甚至歪好一個嘗試，順著銅管反沖的炙熱氣流，就能把工人的嗓子徹底燙毀，導(dǎo)致人成了啞巴。

    但是另一個加工方式，壓制玻璃的技術(shù)它完全可是落實。

    畢竟玻璃這種東西，由于其神奇的分子結(jié)構(gòu)，使得人們弄不清它該算是液體還是固體。它不存在固液分解溫度，溫度開始增加它就是開始變得粘稠，最后變成一坨如番茄醬那般又炙熱紅通通的漿糊。

    一團溫度不太極端，如同橡皮泥的漿糊放在模具里，當(dāng)然可以壓制成所需的形狀。

    就是比起吹制玻璃，這套壓制的技術(shù)，用在制作窗玻璃和廣口被子更為合適。倘若工業(yè)化制作瓶子，則是工業(yè)吹制法效率驚人。后世，某飲料公司全球的工廠一天就能吹出二百萬個玻璃瓶子。

    最關(guān)鍵的一點，壓制玻璃工藝簡單，這是它的優(yōu)勢。要迅速把玻璃器做出來，留里克想到的僅有這套壓制的辦法具備迅速實現(xiàn)的可能性。

    終究目前還只是個可能性。

    理論上，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留里克堅信著，哪怕不能造出純粹透明的玻璃器，造出有顏色的半透明貨色也足夠了。

    至于含鉛玻璃的毒性問題，留里克并不在乎。反正鉛的目的是降低熔點，倘若是自己使用的玻璃器餐具，那當(dāng)然不能用鉛玻璃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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