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暗藏在人們心中的消極情緒,隨著那些敦實的大貨船靠港,頃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們成了搬運工,開始將留里克的戰利品裝運到大船。而他們每一個人的腰帶上都掛著自己的麻布小口袋,里面盡是些叮叮作響的銀幣,此乃大家近兩個月來工作的報酬。 鋼鐵松鼠部落首領梅察斯塔,他就站在木墻之上,津津有味看著這一切。 對于他,當留里克帶著大量貨物離開,自己的部落也要在全新的定居點,迎接自己的夏至日祭司,為此薩滿已經在做準備了。 梅察斯塔做出了自己的判斷,所謂完全落實契約,自己的部落繳納完沉重的稅賦后,仍有大把的機會為自己積累財富。 他本人已經對著自己人下令,夏至日后所有新生產的鐵器,不準私自賣給羅斯漁民,大家唯一的收購商只有留里克本人。非法的交易一經發現,梅察斯塔揚言要對違規者采取斷然措施,即斬斷雙手的責罰。 發布這一暴力嚴酷的命令,實在是他的無奈之舉。他不知道留里克的懲罰究竟是什么,留里克并沒有把話說明白,這份未知的恐懼不斷發酵,弄得梅察斯塔相信留里克那個男孩,他已經會采取極端方式施行懲處,就好似他下令處決了沃伊瑪卡沙德。 但梅察斯塔注意到了契約中的許多可操作漏洞,或者所謂的漏洞實則也是留里克留的后門。 他注意到,契約最大的限制就在于有關鐵器的交易。那個孩子明顯就是要壟斷全部的鐵器。鐵器貿易之外的交易反倒沒有太嚴重的約束。 不錯,留里克就在非常重要的皮革貿易上,給這些科文人留了一個后門。 梅察斯塔知道留里克是鼓勵自己的人把皮革賣給他,倘若賣給其他人,這種行為并沒有任何處罰。也就是說,留里克實際默許了皮革的自由貿易。 有一說一,科文人各部落的傳統經濟基礎,就是建立在皮革貿易上的,在奧盧河流域,科文人完全是把松鼠皮當做硬通貨,松鼠皮就是一種古代芬蘭地區的特殊貨幣形態,但凡有價值之物皆可由松鼠皮衡量。留里克先要從他們手里瘋狂的掠奪,也深知不能過分索取,基于這一思想,科文人的傳統經濟模式就必須保留下來。 而非常現實的問題就在于,科文人手里幾乎沒有銀幣,缺乏了這樣的交易媒介,鐵器貿易又被自己壟斷后,他們當然只能寄希望于漁獵,用皮革向羅斯人交換物資。礙于鐵器的生產周期比較長,其中一千支斧頭是今年稅賦,生產這些斧頭耗時很長,它們無法為給鋼鐵松鼠部落帶來利益。 如果連皮革貿易都要被自己壟斷,恐怕他們的狩獵積極性也就不高了。 其實梅察斯塔還從契約中悟出一個道理,所謂沒有約束的就是合規的。 例如,留里克并沒有明確說明,新晉的科文鐵匠,給羅斯漁民修善鐵器的報酬是否也算入冶鐵收益中。既然沒有明說那就不算數! 在留里克的眼里,他愿意相信科文人整體是純樸的,也愿意相信科文人從不是愚蠢之人,他們的失敗僅僅在于戰士素質糟糕、武器裝備落后而已。 而今,他們踏上了羅斯人的戰船,武器裝備水平大幅度提升了。鋼鐵松鼠部落,所有的弓手都換裝鐵簇箭,所有的行軍杖全部安裝的鐵質矛頭,伐木的斧頭全都變成質量一流的鉻鐵。他們一瞬間就石器時代過度到鐵器時代。 正是相信他們是聰慧的,留里克就不得不對他們有所提防。 留里克估計自己無法完全杜絕暗地里科文人把打好的鐵器偷偷賣給羅斯漁民,畢竟雙方一定會有實實在在的交易需求。 反正契約已經確定,留里克心理底線就是他們未來每年兩千支斧頭的稅賦。倘若真的查到他們在私下交易,所謂的處罰方法實際并不血腥,或者說是一種軟刀子割肉,即懲罰性加稅。 隨著人口增加,還有生產工具的升級,他們的生產效率只能持續上升,為此就要收取更多稅賦。如何合理的加稅?那就聲稱他們偷著販賣鐵器的事敗露,而加稅就是一種合情理的懲罰呀。 當然,自從經歷了戰斗,親自指揮戰士大量擊殺敵人,留里克內心的陰暗暴力的一面,也在不知不覺中站起來。 他雖不是天生暴力者,而今也被時代逼著成為強硬派人物。 倘若鋼鐵松鼠部落變得懶惰,他們無法完成稅賦要求怎么辦?那就只能采取嚴酷手段,比如說針對科文人進行類似“十一律”的刑罰,將倒霉蛋捆起來后來個萬箭穿心,就以這種嚴酷手段迫使他們相信主家的權威不容違背,交待的任務想方設法也得完成。 在他們沒有耽誤日期之前,留里克當然不會把暴力顯示出來,他甚至沒有告訴梅察斯塔何為“真正的處罰手段”。 他自覺這套暫且埋在心里的處罰辦法頗有“秦律”之嚴酷風,失期當斬的手段固然嚴酷一點,對于仆人,目前還是這套手段最簡單有效。 再向上想一層,留里克愈發相信,整個部族身處一個蠻荒嚴酷的環境,要面對虎視眈眈的敵人和心懷鬼胎的盟友,乃至不知敵友的納爾維克港居民,部族的處境過于極端,所以整個部族也需要用一種極端一些的手段克服全部困難。 歸根結底,最大的危險目前仍是外敵的軍事威脅。 加之留里克的雄心,恐怕把羅斯部族武裝成一個大軍營,把所有的仆從者都納入到“大軍營”之中,方為良策。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