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公元840年的日德蘭半島,與1825年后的半島在地理構造上存在著一處顯著不同。 公元1825年,一場暴風雨襲擾整個北歐,它在帶來巨量降水的同時,也引得大西洋和波羅的海的海水狂暴異常。不提大量船只被卷入大海,丹麥王國就抗擊英王海軍而前些年才種植的一大批橡樹慘烈倒伏,對于丹麥,最為糟糕的是大地出現(xiàn)了巨大溝壑,引得海水涌入。 原本,在日德蘭半島最北邊,因為存在一個縱深很深的恩格斯特海灣,使得在這個位置半島的東西寬度突然收緊。 暴雨連帶著海侵,硬生生在本就海拔極低的這一位置沖出溝壑,海水涌入形成全新的水道,便是所謂“林姆海峽”,于是半島被分為兩節(jié)。它倒是有個好處,便是通過這一水道能大大縮短進出波羅的海的航程。 現(xiàn)在的丹麥人完全想不到還會存在這等規(guī)模的大自然鬼斧神工,但在這個地理位置(半島最北端為點,向南折合80公里處),確實半島寬度突然收緊得厲害。 獨特的地理狀況給了初來乍到的喪失薩克森公爵爵位的威斯特伐利亞伯爵柳多夫的軍隊一種選擇。 柳多夫與霍里克商議,由于峽灣與大海擠壓半島,硬生生在這本就逼仄狹窄之處再造出的林德霍爾姆(lindholm)地峽,雙方就以地峽為界,霍里克在背,柳多夫在南。 對于這種安排,考慮到自己實力大不如前,過去的巢穴杜里斯特(在今阿姆斯特丹附近)又被法蘭克軍收回,霍里克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霍里克完全清楚柳多夫所來的目的,現(xiàn)在局勢又發(fā)生了新的變化。 作為路德維希殿下派來的監(jiān)督者,柳多夫在半島駐軍,法軍騎兵在場,自己不可以再做忤逆背叛東法蘭克的事情。 但這個男人是維杜金德的子孫,此人分明表現(xiàn)出了不合時宜的僭越態(tài)度!倘若這小子有機會,豈不是會向殿下要回薩克森公爵爵位? 倒是這個作為監(jiān)督者的威斯特伐利亞伯爵柳多夫有野心也很識趣,劃分了各自的勢力范圍后,在整個839年,這支法蘭克軍的確沒有跨越天然地峽。 失去了大量從杜里斯特帶來的老兵,霍里克只能從現(xiàn)在被自己牢牢控制的羅巴德部族手里招募戰(zhàn)士。 在過去的十年,一直享有丹麥霸權的羅巴德部族在接二連三的失敗后實力不斷萎縮,而今他們又被迫舉族皈依天主以換來法蘭克王國的軍事保護。這其實很屈辱,大家又無能為力。比起背叛奧丁皈依天主,接受一個曾被流放的人回來做丹麥王、做自己的首領,這才是痛苦。 羅巴德部族沒有辦法,偌大的部族中驍勇善戰(zhàn)之人凋零太多,昔日的榮耀已經(jīng)隨著英雄的戰(zhàn)死而沉入海洋。 他們被迫繼續(xù)承認霍里克的權力,為了自身的利益,不得不為之當兵。 他們現(xiàn)在更是只能沿著這條道路堅持走下去,因為那些依舊信仰奧丁的朋友部族,他們或是戰(zhàn)敗被殺,或是遷移到了西蘭島。 丹麥已經(jīng)分裂,而今法軍史無前例直接進駐,聚成法軍將領還是維杜金德之孫,南部的薩克森人歡迎來了自己的英雄! 如此一來丹麥世界豈不是三分天下了? 839年入秋,日德蘭半島迎來收獲。 本地無論是丹麥人還是逃難來的薩克森人,他們的耕種技術極為粗獷,不過是木犁隨便翻土,然后男人或女人拎著藤籃,隨機向田地播撒燕麥種子,罷了就不管了。 在他們的認知里,麥子長勢如何、豐收季是否可以豐收,這一切都看神的意愿。 839年秋收的成果不能說豐收,也不能說絕收。 留在半島的人們都完成皈依,他們收獲的糧食也基本夠吃。 離開了自己的封地,脫離了農(nóng)民的資源供應,柳多夫不敢大張旗鼓地說,他覺得自己其實是被路德維希王子給流放了。 王子禁止自己帶著家人走,僅是帶來自己的騎兵們抵達蠻荒的丹麥。要知道這些騎兵兄弟多半也有家室和田產(chǎn),大家并不知道自己會在丹麥待多久,只是想再回到威斯特伐利亞,沒有命令不得返回。 “也許,我們只能把這里作為暫時的家了!你們的妻兒都在故鄉(xiāng),在這里沒有人可以再娶,除非是那些并未娶親之人。我們在這里修筑軍營,要做長久駐扎的準備,更要自力更生……”柳多夫召集自己的騎兵,語無倫次說了很多。 兄弟們幾乎也都是薩克森人,大家需要安定下來度過第一個冬季。 林德霍爾姆地峽絕非無人之境,地峽的正南方就是一座不高的土山,山下還有以漁村,奈何這個村子的民眾因不愿意放棄奧丁信仰,已經(jīng)帶著細軟攜老扶幼劃著船去了西蘭島。 對于奧丁以及其他維京神祇,站在柳多夫的角度來看都屬于無聊的異端。 他出生當天就接受洗禮,所接受的是神學教育,甚至對拉丁語也略知一二。 這種有文化的貴族在法蘭克是鳳毛麟角,他之所以如此異類,最直接的原因正是他的祖先維杜金德本人,就長眠在位于威斯特伐利亞封地中的多特莫爾德修道院的墓地中。可以說薩克森人的獨立渴求被鎮(zhèn)壓,義軍領袖的家族非但沒被殺死,而是成為法蘭克貴族并延續(xù)到了第四代。 他對任何的異端思想不屑一顧,固然其人不是虔誠到迂腐的教士,也是認為奧丁信仰是莫名其妙的,如若可以幫助教士傳播信仰,對個人的威望倒是巨大加成,而這就是單純的政治行為了。 這是一個不平常的秋季白天,就在前不久,一則消息從半島最北方傳來,所謂羅斯人的大船又一次輕易通過海峽進入波羅的海了。 關于羅斯人的消息,柳多夫所知的都是他們針對不萊梅的焚燒與殺戮,各種傳言都是那是一群金發(fā)的惡魔,是殺人不眨眼的海盜。 但是,沒有誰比北方圣人埃斯基爾更懂羅斯人的消息。 此刻已經(jīng)是秋風蕭瑟,來自北極的風似乎帶著刀子。 柳多夫的軍隊已經(jīng)安定下來,某種意義上他成了半個丹麥王,不是訴諸于武力,而是單純依靠自己的血統(tǒng)夾持,他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籠絡到不少于三萬民眾的支持。 如此多的民眾,可比自己在威斯特伐利亞封地的農(nóng)夫數(shù)量更多! 他的思想變化得厲害,心態(tài)難免有些漂,多虧了這則“羅斯人大船過境”的消息讓他有些清醒。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