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相比于特里爾的羅馬時代大教堂,美因茨的教堂可謂命運多舛。 五百年前在經(jīng)歷洗劫后,與大火中建筑發(fā)生大規(guī)模垮塌,唯有石制基座與一些斷墻保留。 古時的蠻族已經(jīng)成為文明人,他們受洗為基督徒,就在廢墟上重建一座全新教堂,所謂圣徒馬丁大教堂。 還是在墨洛溫王朝時代,圣徒馬丁出資在美因茨重建新教堂。除了巖石基座,它以大量木料修造,少了羅馬式巖石建筑的敦厚,勝在建造成本較低。 相比于上游一些的沃爾姆斯,也許美因茨更適合成為主教坐堂所在,奈何守著這樣一座分明是趕工建造出來的大教堂,地區(qū)大主教并不樂意將坐堂遷移到這里。 但大主教本人已經(jīng)在此地駐扎,或者說他本人現(xiàn)在被迫任由路德維希的擺布。 因為,倘若他不愿意,大主教的位置即刻會被剝奪。 諾曼人的長船突然抵達美因茨,這與奧特加有何關(guān)系? 直到拿騷修道院神父康拉德帶著謹慎的心情突然到訪,此次到訪真是意外之喜。 奧德加以極高的規(guī)格召見這位級別頗低的修士,何為高規(guī)格,莫過于在其私密的辦公室內(nèi),以昏暗的油燈照明逼仄房間,派出一切閑雜人等兩人面對面交談。 短暫禮儀性寒暄之后,奧德加不得不做出一些靈魂之問。 「諾曼人又來了。他們此來……是為了什么?來者,都是何人?」 康拉德答得也干脆:「仍是駐扎在拿騷的羅斯人。」 「首領(lǐng)還是那位約瑟夫(指藍狐)。」 「是他的弟弟,保羅。」 「保羅?那么這個保羅,會是一個善人嗎?以我了解,這些羅斯人全部被魔鬼腐蝕了心智,甚至是你!你!并沒有教化他們,你也是有罪的。」 奧德加面色莊重用詞非常嚴厲,若非他的身份決定著此身不可犯「暴怒」之罪,早就粗野得指著康拉德的鼻子臭罵。 【講真,最近一直用@ 一切皆因為這一屆美因茨(沃爾姆斯)大主教的身份極為特殊。 「帝國派」,此乃法蘭克境內(nèi)松散的貴族同盟組織,他們擁護洛泰爾成為唯一國王,反對先王制定的三分帝國條約,主張以戰(zhàn)爭方式掃平其他王子極其勢力。 如果說洛泰爾要對自己的兩個兄弟以及侄子丕平下死手,帝國派的扇動要付不小的責(zé)任。 就譬如梅茨伯爵,他當然要扇動自己的君主手段暴力殘忍,唯有這樣梅茨才有機會與內(nèi)戰(zhàn)后獲得更大的特權(quán),從而恢復(fù)曾經(jīng)的公國權(quán)勢。 一些地方大主教被迫選邊站,這位奧德加便站在了洛泰爾的立場,奈何整個教區(qū)干脆被巴伐利亞公爵路德維希占領(lǐng)。 為了不被放逐,他背叛了自己的立場,投降路德維希這才保留著大主教職位。 他的人生經(jīng)歷頗為復(fù)雜,年輕時曾游歷帝國四方,在多個修道院、教堂任職,與先王虔誠者路易關(guān)系甚好,順便也對太子洛泰爾關(guān)系不錯。 甚至,奧德加正是被留里克在840年底的光明節(jié)(圣誕節(jié))做成「燒豬」祭祀奧丁的、戰(zhàn)敗的丹麥王霍里克的施洗者。 所以,他投降路德維希之際,見到了彼時還人五人六的丹麥傭兵們與其頭目即被驅(qū)逐的國王哈拉爾克拉克。 知曉竊據(jù)杜里斯特港、令弗蘭德斯伯爵博杜安渾身難受的霍里克,也獲悉此人先是奉路德維希命令去丹麥做國王,更獲悉此人的反叛、二度歸順,最終也知其人被殺。 當霍里克被新生的羅斯王國故意做成燒豬之際,羅斯人約瑟夫藍狐就是當事人。 那場戰(zhàn)爭的一批羅斯軍隊,現(xiàn)在搖身一變成為拿騷駐軍,現(xiàn)在……這些人又殺了洛泰爾的八百常備軍?! 雖說都是處在美因茨城內(nèi),去年大主教奧德加也不曾接見過拜訪此城的「狐貍兄弟」,他只知道東方大王、巴伐利亞公爵路德維希痛失丹麥傭兵團后,分明立刻得到新的諾曼傭兵,且實力更強。 趁著千載難逢的機會,在這四下無人的私密之地,他有心詢問康拉德一個致命問題。…. 這不,他再檢查一下周圍,確定所有教士都會宿舍休息,這才返回密室神神道道詢問:「真的是他們?真的是路德維希要求他們襲擊特里爾?」 如此一問,康拉德也知道它的致命性。 「你在害怕?不要怕,說出來。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 康拉德并不像繼續(xù)昧著良心,他沉下臉來言之鑿鑿:「是。一切都是一場陰謀,甚至,國王就是密謀者。」 像是胸膛被戳了一把劍,捂著心臟的奧德加硬生生忍住苦楚緩過勁來,他渾身冷汗嘴唇打顫。 「我……我還能說什么?貴族間的戰(zhàn)爭已經(jīng)放棄一切顏面,也放棄了靈魂。難道……我還要繼續(xù)怪罪諾曼人嗎?有的貴族,一樣被惡魔迷惑了心竅。」 奧德加對外面的事情很感興趣,尤其對諾曼人的老家心生好奇。丹麥人如何?他的認知還局限在二十年前,卻不知二十年時間北方世界已然天翻地覆。 康拉德能說明的消息有限且失真,倒是對諾曼人的軍事力量描述得很貼切。所謂幾乎是一瞬間,一直強悍的羅斯軍隊即抵達科布倫茨,犯下惡意縱火大罪的法蘭克軍隊被兵力雄厚的羅斯軍殺死、斬首,接著羅斯軍又一夜之間消失。 如此這般的描述驚得奧德加冷汗從未停息,以至于會談以老家伙行將虛脫而被動結(jié)束。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