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荀攸與許褚-《三國之謀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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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在這世上,首先想的應該是生存,然后是需求,最后才是生活。
生存就是字面意思,活著,便是最重要的基礎。
不論是怎么活,哪怕是像野人一樣,吃昆蟲,喝溪水,啃生肉,吞果子,都是為了活。
需求則是物質(zhì)提升。
刀耕火種,茹毛飲血,是為了活得更好。
精耕細作,燔肉烹食,再撒把油鹽,也是為了活得更好。
而生活。
便已經(jīng)脫離了物質(zhì),開始追求人生價值與生活意義。
很多人追求生活,講的是夢想;講的是希望;講的是在有限的生命里,追求無限的未來。
這很美好。
但當有一部分人已經(jīng)不再滿足生活的時候,下一步,就是欲望,就是野心。
權力,本身就是一種名叫欲望的毒藥,讓人迷醉,也讓人沉淪。
在冀州,袁紹的本心,早就已經(jīng)隨著權力的擴大而與原本的黨人勢力產(chǎn)生了巨大的裂縫。
或者說,他本身就是在一步步往上爬,不管是利用袁家名望,還是利用黨人身份,只要能夠往上爬,他都無所謂。
前者是欲望,而后者則在追求生活。
黨人求的是政,求的是天下太平,不是真的想要顛覆漢室江山。
嚴格意義上來說,荀彧也屬于黨人,因為他們的目標都是一樣的,忠于漢室,只要皇帝姓劉,只要皇帝重用他們這些清名人士,那都無所謂。
可惜袁紹已經(jīng)背離了黨人的初衷,膨脹的野心讓他再難以回到當初與黨人親密無間的時候。
荀和跟趙恭坐在后院的亭里,兩個人只是很平常地相對跪坐,太史慈和侯栩,以及荀和的兩個老仆則是站在回廊口子上,與亭子隔了約五六丈的距離。
太尉府不像廷尉府,廷尉府比較小,府邸內(nèi)除了趙恭的家眷以外,就只剩下幾名老仆,連看家護院的護衛(wèi)都沒有幾個。
因為袁紹很清楚目前黨人勢力里作主的不是趙恭,而是荀和陳逸這幫有名望的老黨人,所以主要監(jiān)視力量在他們身上,并不是在趙恭這些人身上。
在荀和的府邸里,只有幾名忠誠的老仆了,其他人不少已經(jīng)被袁紹收買,充當內(nèi)應,府中的侍衛(wèi),更是直接由州牧府強行派過來的,名義上是為了保護太尉,實際上什么意思大家都清楚。
因此荀和與趙恭會面,侯栩和太史慈根本參與不進來。兩個人會面的時候,兩個奴仆堂而皇之地與他們平起平坐,顯然是一件很違背常理的事情,容易惹人懷疑。
淅淅瀝瀝的雨水還在下,打在亭上發(fā)出噼里啪啦的響聲。亭內(nèi)有桌案,案上擺著一爐火,烤著一壺菊花酒,兩個人腰間也都佩戴了茱萸。
這很像是重陽節(jié)一次普通的老友聚會。
荀和輕聲感嘆道:“人生居然如此奇妙,沒想到他竟是侯栩。”
“是啊?!?
趙恭苦笑道:“剛聽到他自我介紹的時候,我也嚇了一跳,我記得那時朝廷就已經(jīng)發(fā)了通告,侯栩被斬了,誰知道還能從洛陽監(jiān)獄里出來?!?
“咱們那位康帝。”
荀和搖搖頭,那位皇帝還真是,連反他的逆賊交錢都可以放,貪婪到這個地步了。
“公舒,如今洛陽現(xiàn)在是伯安公擔任天子,伯安公溫厚純良,德高望重,乃宗室長者,他遣人來找我們,我們......”
趙恭試探問道。
荀和毫不猶豫道:“黨人已經(jīng)走錯過一次,不能再錯第二次?!?
“嗯?!?
趙恭點點頭。
侯栩和太史慈已經(jīng)說服了他,他們不能親自跟荀和談,那就只能自己來。
現(xiàn)在看樣子荀和的態(tài)度和他一樣,也沒打算繼續(xù)被困在冀州這輛已經(jīng)往叛逆的道路越走越遠的戰(zhàn)車上。
這倒是在情理之中,因為袁紹已經(jīng)傷了黨人們的心,而朝廷那邊也換了天地,劉虞上臺,他素來與黨人親近,對于他拋出來的橄欖枝,黨人自然不能棄之如敝屐。
“我們現(xiàn)在處境十分微妙,袁紹提防著我們,就算想要做什么,也被人監(jiān)視著。”
荀和沉吟道:“朝廷雖然遣人來,可我們暫時卻無能為力?!?
趙恭看了眼侯栩,笑道:“朝廷也知道我們的處境,那位曾經(jīng)的黃巾賊,現(xiàn)在的中散大夫,來時就已經(jīng)跟我說明,要我們不要有所行動,先藏氣于身,待合適之時,便是我們反撲之日?!?
“嗯?!?
荀和微微閉上了眼睛,聽耳側(cè)風吟雨落。
黨人勢力在冀州耕耘十多年,根深蒂固,哪那么容易被清除,而且這些年袁紹一直被外部勢力牽制,他麾下乃至他本身與黨人勢力都糾葛很深,想要剝離開來,絕非易事。
所以現(xiàn)在的黨人也并非是沒有能力,至少如果策劃得當,趁著袁紹目前主要精力都在東面防備青州幽州的時候,忽然反戈,奪取魏郡,還是能辦到。
但這樣一來,提前暴露,黨人面臨的就是袁紹鋪天蓋地的打擊,因而遠不如先蟄伏起來,在關鍵時刻給袁紹致命一擊來得更好。
“對了,朝廷除了讓他們過來與我們相會以外,還有一件事。”
趙恭忽然說道。
“什么事?”
荀和問。
“有人托他們給公舒帶句話。”
“誰?”
他不問是什么話,而是先問誰。
“陳暮?!?
“他?”
荀和微微瞇起眼睛。
陳子歸嗎?
仔細想想,也算多年老友了。
曾經(jīng)做過朋友,當過敵人,最終隨著時間流逝,什么都淹沒在了歲月長河里。
如今他聲名鵲起,名震天下。自己卻垂垂老矣,行將就木。
這天下之未來,也確實會到他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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