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星期六-《揭棺起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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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見山的說,星期五到星期六這一天,是整個莊園最平靜的日子。
它是列儂王國法定的休息日,直到星期六凌晨十二點的鐘聲敲響之前,在公共場合人們不得大聲議論,不得飲酒,不得浪費糧食,不能吸食煙草和嗎啡,不能碰肉食。
它是七曜日中的土星日,齋戒日,洗浴日,主管農業,也叫拜六。
為什么單獨要把它拉出來說呢?
因為它也是安息日。
而安息日,是伍德非常非常在意的一天。
——就在上個安息日,他來到了這個世界。
躺在他棺材里的那具山羊尸體,那只魔鬼的子嗣,名字就叫巴風特,或者說,它們的種族是巴風特。
而巴風特在列儂王國的民間傳說里,是女巫聚會時膜拜的神祇,也是安息日的值日神。它叫“安息日的山羊”。
就在禮拜六的早上,朱莉將大棺材和小棺材拉到宅邸門口,將它們交給了伍德。
小棺材里裝著伍德的前生。
山羊的尸體高度腐爛,發出陣陣臭氣,蠅蛆在羊尸的五官內外鉆進鉆出,隔著朽木棺板都能聞到令人作嘔的味道。
大棺材里裝著伍德的今世。
老巴克和小巴克抱作一團,上邊趴著帕奇醫生僵硬的尸身,三條人命在伍德的手里像是易折的花兒,就這么沒了。
朱莉大小姐面露憂色,每一次,她都得給弟弟收拾這些爛攤子。
她苦口婆心,朝伍德發著牢騷。
“弟弟,在列儂,錢能買到人命,這個道理你很早就明白了。”
伍德一腳踏在馬車的馱貨板上,指著兩具棺材:“那是伍德明白,我不明白,你給我再解釋解釋?”
朱莉解釋道:“你干的事情我不清楚,我只說我做過的事。”
伍德:“愿聞其詳。”
“我十七歲那年,你還這么點大。”朱莉比著手指頭,就那么一寸半。
伍德問:“我就這么點大?”
朱莉說:“對,你穿著開襠褲的時候,就這么大。”
伍德:“然后呢?我殺人了?”
朱莉搖頭:“我殺人了,因為十七歲的時候,我的爸爸,要把我嫁出去。”
“嫁給誰?”伍德問。
朱莉說:“嫁給前任法官的兒子。這個鎮上,我們做生意的,種田的,算命占星的,會魔術的,都得聽法官的,法官說對,那就是對。爸爸要賺錢,要把糧食和酒肉拿到集市上,拿去王都,拿去苔地賣,就得把這條路給走通了。”
伍德沉思不語,朱莉拿著一捆綠花花的鈔票,還有沉甸甸的一袋金子,扔到馬車上。
這姐姐接著說:“你聽明白了嗎?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
伍德問:“這條路走通了嗎?”
姐姐說:“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你有姐夫嗎?”
伍德撓著頭,學著達里歐的樣子,在裝傻:“為什么就沒走通呢?”
“新婚那天,我哭得特別厲害。抱著你不肯出門,直到爸爸扯著我的頭發,把你從我懷里奪走。”朱莉拉上伍德的手,把槍從弟弟的胯袋里收了回來,“本來我已經接受了我的命運。但是有一件事我不能忍受。”
朱莉幫伍德系緊了靴上的綁繩,拍去皮靴幫口的泥塵。
她的眼神變得堅定,內心變得澄明,比著之前一樣的手勢。
“我的新郎,要是穿上你的開襠褲,也是這么大。”
伍德表情尷尬。
“那確實是不能接受。”
朱莉拿出了玉米煙斗,抽著煙,神色悵然:“伍德,你要明白很多事,首先我要說第一件,我很在乎我的生殖自由,它無時不刻都在影響我的生活,我會誕下誰的孩子,我會用怎樣去塑造我的社會身份?我又會成為什么樣的人。這些精神訴求已經和肉體物質牢牢捆綁在了一起。我們生下來,活下去,要面對的問題也是這個,首先,我感知到的,就是肉體上對那個未婚夫的厭惡,我的理性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我會不會在婚后出軌偷情?在富足奢侈的生活里面對一個個壯實有肉的園丁時,我能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母親?這些事情在一般的女性心里談則色變,避之不及。但我想直面它,它從來都不是我應該要恐懼的東西。只在一瞬間就做好了決定,我要悔婚,這不是我要的生活,也不是我要選擇的道路,一開始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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