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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償還血肉-《揭棺起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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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德順其自然地想——

    ——官道上的郊野驛站,既沒有地窖來藏糧食,也沒有廚房來做飯。

    這不符合常理。

    很明顯,店老板在撒謊。

    至于對方為什么要撒謊?用槍問問就明白了。

    在槍口下,店老板魂不守舍地盯著廚房,盯著半掩的木門后邊,刀疤眼的那一雙大靴子。

    伍德說:“給我倒酒。”

    “好說!好說好說!”店老板找回了一條生路,他連滾帶爬,在槍口下顫顫巍巍地拿來啤酒杯。

    伍德接著問:“你有事瞞著我?”

    啤酒滿上,店老板細心地刷掉杯緣的泡沫,他臉不紅心不跳地答道。

    “沒有,我哪兒敢瞞著您呀。”

    伍德:“接著說,渴了就喝。”

    店老板渾身一僵。

    伍德:“聽明白了嗎?聽不明白我再說一遍。你要是渴了,說不出話了,就喝了它。”

    從云端跌落谷底的心理體驗,徹底擊碎了店主的內心防線,他愁眉苦臉的,心中琢磨著。

    ——我這是遇上什么煞星閻王了?!這個家伙簡直比狼還狠!

    無奈之下,這個雞賊的小老頭只得將自己知道的全盤托出。

    不過五分鐘的功夫,伍德和阿明先生從農莊的麥地里弄來大把莖稈,心靈手巧的薇薇指導下,達里歐與薇薇將莖稈編成草繩。

    眾人用草繩將刀疤眼和店主五花大綁,綁在前廳的椅子上。

    店老板大喊大叫,只覺得冤枉。

    “你們綁這個土匪!是和他有仇!我幫你們避難,雖然收了錢,也是守口如瓶,沒有透出去半點風聲呀!老爺們!為什么要綁我呀?我一把年紀了,沒什么念想!就想賺幾個錢!我容易嗎我?!”

    沒人理他。

    伍德問:“大家都沒事吧?”

    幾人搖搖頭,臉上都是心有余悸,狼群它來得快,去得也快。

    薇薇說:“你走以后,我們棄了車,丟了干糧,往西邊跑。”

    阿明說:“我割開馬兒的脖子,給它放血,它疲于奔命,跑得特別賣力,馬血熱氣騰騰,味道又腥又烈,把狼引來了。”

    達里歐說:“馬匪和狼殺作一團,我和達奇先生繞了個大圈,除掉圈里的草,薇薇和阿明放哨。然后在圈外點上一把火,狼群就不敢追來。到了晚上,等天氣寒下來,火滅了,狼群把死狼的尸體叼走,躲進峽谷避寒,我們才敢回來。”

    伍德聽了心里不是個滋味。

    他和一個個伙伴逐一擁抱,連范克里夫都沒落下。

    “辛苦了,朋友們。”

    阿明先生指著刀疤眼:“他怎么辦?”

    店老板嘶吼著:“你們倒是關心一下我啊!我是看明白了!你們這群沒良心的白眼狼!土匪都比你們好!”

    伍德說:“弄醒他,他醒著比睡著了有用。”

    又指著店老板說。

    “給他喝酒,他睡過去肯定比醒著好。”

    阿明捏著店老板的鼻子,強給小老頭灌下黃湯,等店主睡過去。又用一條帶著冰渣的濕毛巾,捂上刀疤眼的臉。

    當刀疤眼迷迷糊糊地醒過來時,他的腦袋還處在麻藥的作用下,不太清醒。范克里夫蹲在他的大腿上,用舌頭狠狠地舔著他臉上的水分。

    刀疤眼是個愛狗人士。

    面對喜樂蒂牧羊犬的舌頭,他是又驚又怒,卻舍不得亮出尖牙還嘴。

    他像是一頭被戲耍的土撥鼠,只能吼出無能狂怒的嘯叫。

    “啊!!!”

    他紅著臉,扭動著身體,帶著椅子一起摔倒在地上。

    范克里夫回到了女主人身邊,薇薇看它的眼神多了幾分嫌棄——這狗怎么什么人都舔的?傻乎乎的。

    等伍德和阿明合力將刀疤眼帶著椅子一塊扶起來。

    刀疤眼這才明白發生了什么,他看著身形魁梧詭計多端的黒德爾·阿明,又死死盯著死而復生的伍德·普拉克。

    這兩個男人真是難纏。

    一個打不過,一個殺不死。

    他低下頭,像是受刑的囚犯,已經認命伏法,只是沒想到,自己會栽在一杯酒里。

    伍德:“你的名字叫什么?”

    “骷髏會的梟雄時代早就過去了,現在,不是每個土匪都有名有姓的,我們沒有名字。【媽媽】不會給工具取名字。”刀疤眼笑著答道:“你會給你的鐵錘取名嗎?會給一顆釘子,一把齒輪取名嗎?你會給你的槍取名嗎?”

    達里歐舉手:“我以前有兩把槍,都給它們取了名。”

    “我知道你是個重情重義念舊的人,不過現在我們討論的不是這個,達里歐。”伍德轉而問刀疤眼:“那我該怎么稱呼你?”

    刀疤眼:“隨你喜歡,你不知道我的名字,也不知道我兄弟們的名字。連這個小老頭的名字都不需要知道,它不重要。”

    “不,它很重要!”伍德按著刀疤眼的肩,語氣堅定:“我得把你們區分開,一個個認出來,我去王都以后,要把你們都找出來,然后送進監獄。”

    刀疤眼的表情,從嘲笑轉為失落。

    他的語氣變得失魂落魄,變得信誓旦旦。

    “我說的是真的,伍德,我們都沒有名字,是無名之輩,與草芥一樣。”

    伍德問:“你沒有騙我?”

    刀疤眼點頭:“我為什么要騙一個死人?”

    此話一出,達里歐掏出槍,往槍里塞子彈,是動了殺心的意思,他從來不是什么脾氣溫和的老好人。

    伍德攔住了萱丫頭。

    他問刀疤眼。

    “你說我死了?”

    刀疤眼講:“對呀。我們都會死。我是椿風鎮周邊八十里地以內的頭狼,管著六十多個兄弟。除了我們以外,往王都的路上,還有四撥人。各管各的地盤,如果有兄弟不守規矩,到了別人的地盤……”

    伍德:“就會被殺死?”

    “對。”大土匪點著頭,從斷眉疤的凹痕里,落下一滴淚來,“除了今天,我沒有跑到這么遠的地方。”

    ——他不是怕死。

    ——也不是軟弱。

    他覺得自己要死了,人到臨死時,要往回看,往身后去看自己的一生。

    ——半徑不過五十公里,這就是他一輩子能踏足的地方。

    “我們不能越界,四歲以前,露絲媽媽就把我送到了草原上,也不許我們互幫互助。我知道,她是怕我們聚成團。

    我不敢和兄弟們說露絲媽媽的壞話,每個孩子都覺得,露絲媽媽在給他們送車隊,送糧食,她說,有勇氣揮動屠刀的人,才是人上人,在隊伍里活過二十年,就能回到露絲媽媽身邊,和媽媽永遠呆在一起。

    一開始,我們隊伍里年長的哥哥們還算聽話,到后來,往外的車隊越來越厲害,我們打不過了,就變成了流浪狗,有不少人逃了,但逃不了多遠就被狼吃掉。露絲要我們賣命,也沒幾個人肯聽。

    離椿風鎮越遠,離露絲媽媽越遠,消息就越閉塞,而外邊的人反而越忠誠,因為距離產生美,他們長大以后,沒幾個人見過露絲媽媽,心里想的,只有在孩提時代,躺在露絲媽媽懷里時那種溫暖的感覺。

    他們不會靠近鎮子,恪守著殺死越界人的職責,狼來了不會開槍,反而能對同胞扣動扳機,而且殺得又快又狠,因為在他們眼里,我們是第一批搶到獵物的人,他們只能跟在我們屁股后面喝湯。他們恨我,比起商隊,比起狼,他們更恨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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