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無名的骨頭和傷心流浪漢-《揭棺起駕》
第(1/3)頁
大衛·維克托曾經創造出一句俚語。
叫做“女人出賣肉身,男人出賣靈魂。”
這個大衛·維克托就是我們之前提到的尋血獵犬。
可能你會疑問,為什么一個已死之人能有這么多戲份,這個人到底寫了幾本書,又對這個故事來說有什么意義?
此人的生平事跡用線來描述是一座山峰,用面來寫明是一副油畫,用詳細的介紹來闡述——
——他生于一八五零年,父親是工人革命戰爭中落草為寇的土匪,母親是個娼。
他的父親老維克托死于梅毒,因為沒有忠貞的愛情觀。
他的母親是沒有名諱的奴隸,死于一次貨物運輸。
他自己一個人長大,為了活下去,在未成年時就干了不少成年人干的事——酗酒、吸煙、殺人,唯獨沒有男女之事。
大衛先生一直認為愛情是危險的,致命的。
它像是一種契約關系,而且是用不等價的商品和勞動力做交易,男女之間表現出來的求偶傾向就是商品的外包裝,而婚后生活的勞務與責任就是勞動合同上標注的服務業需求。
在強盜和劫匪的黃金年代走向衰敗,大衛先生開始改行寫書,占星算命。
他是個藝術天賦非常厲害的苗子,但在這個年代,不能只靠著紙筆來保護自己。
他依靠書籍去發聲,去撰寫自己心里的故事。
包括依然在連載,沒來得及完結的《龍的羅曼史》,大衛先生一共寫了七本書,每一本都是權貴眼中的暢銷佳作,百姓心里的奇幻名著。更是年輕人心中的主角標桿。
某種意義上,大衛·維克托為西大陸的所有教師做完了倫理道德課程的工作,是他告訴每個年輕的男男女女該如何用一顆主人公的心去生活。
他重要嗎?
他當然重要。
光是他說的這一句——
“——女人出賣肉身,男人出賣靈魂。”
大衛先生講這句話的原意并不是貶低女性,或抬高男人。
他在描述著一個客觀事實,在講述自己的故事。
他遇上露絲大法官之前也遇見過不少女人,在這個時代,大多女人都遵照求偶的天性,會主動選擇配偶,把自己掛牌售賣,賣的東西千奇百怪,賣的癖好難以啟齒,賣來賣去,逃不過一身好皮囊。
他遇上伍德·普拉克之前也遇見過不少男人,在這個時代,大多男人都想掙脫獸性,想要變成自由個體,拼了命歇斯底里,腦袋里的想法別具一格,不過最后在錢面前,也逃不過低頭妥協的命運。
對大衛·維克托的故事來說。
愛這個詞匯實在是太昂貴了。
他當初和小萱說。
“我沒有妻子和孩子,沒有這些累贅,沒有牽掛,也沒有拖后腿的人,我能一門心思去搞藝術?!?
除了收錢殺人以外,寫書就是他的終身事業,是他自己的追求。
故事到了這里,我們回到為了大衛·維克托先生為列儂留下的遺產里來。
在芙蓉城,為了紀念大衛先生,時代廣場有一位熱心讀者為這位已故作家開了一間酒吧。
它的名字叫【無名骨】。
它出自大衛·維克托撰寫的一本小說。
名字淺顯易懂,沒有任何門檻。
叫做《無名指》。
這個故事講述了一個男**隸為了追求上層社會中的富家小姐,如何出賣靈魂的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身為奴隸,在一場劫案中救下了女主人公的性命。
他沒有索求什么東西,把一把槍和最后一顆子彈留給了女主人公。
兩人約定,一定要相愛,一定要結婚。
他們走上了艱難困苦的求愛道路。
男主人公要跨越兩三個階級,要完成奴隸身份到平民,再到貴族的蛻變。
他拼了命地完成奴隸的礦業工作,又拼了命地完成公民的鑄鐵造模工作,再拼了命地去完成權貴代理人的產業經營工作,在書中浮夸又離奇地經歷之下,在作者安排的強運和天賦之下,這個主人公成功地進入了上流社會,來到了富家小姐身邊。
他跨越了三四個階級,差不多完成了幾代人才能完成的事情。
可是這還不夠,非常遺憾的是,他所愛之人也和他一樣,是個非??炭喽Φ呐?。
這個女人同樣也在跨越階級,從一個普通的騎士家庭的小女兒,花費幾年的時間,搖身一變,成為王國司法部公爵身邊當紅的金絲雀交際花。
他們偶爾聚會時,討論的事情,腦中的想法好像隔了幾百年,隔了好幾個時代一樣。
這個故事的結尾說不上喜劇還是悲劇。
大衛先生的筆下,男主人公為了繼續跨越階級而奮斗,一次次拒絕領主的聯姻提親,朝著更上方看,是一個暖心的勵志故事。
女主人公也是這樣,她與男主人公訂下婚約,卻沒有停止向前,在通向王庭內閣的道路上漸行漸遠。即將面對后宮選秀的提名,在皇后與皇帝之間翰旋。
幾乎所有人都認為,這對天生認真而倔強的金童玉女該走到一起。
但是大衛先生留下了一個開放式結局。
他在故事的結尾干起了老本行,去書寫他最擅長的劫匪,描繪一出銀行大劫案。
男女在銀行久別重逢,時間緊迫容不得人遲疑半分。
在刀子和火銃的威逼下,他們砍去發福而肥胖的無名指,將鉆戒交給劫匪買到一條性命。
女人出賣了肉身,割下頭發,交出纏在頭發上構造精致的珠寶頭釵。把藏在銀庫的權貴們指認出來,都出賣給了劫匪。
男人出賣了靈魂,為了摯愛,他跟著劫匪一塊蒙面,當做劫匪的萬用人質混淆城防軍的視聽,干著收集贓款的事。
在前文中,他們辛辛苦苦勞碌了十年,在一場劫案中頃刻間灰飛煙滅。
尾聲時分,這對男女騎上馬,朝著東方跑,朝著日出的方向,為了脫罪而逃命。
匪徒只給他們留了一把槍,一顆子彈。
一切回到了原點。
如果男人殺死女人,能回去向權貴邀功領賞,洗清嫌疑。
如果女人殺死男人,能回去向王庭坦白從寬,嫁入皇室。
他們手里捏著斷指,心頭長了一塊倔強的骨頭。
——繞了那么大一圈,這才發現擋在他們面前的不是什么財富或權勢,而是這座門當戶對男女般配才能成婚的城市。
夕陽下苔原上,就在兩人互視而跪,一把槍中——
——戛然而止。
在【無名骨】旅店,酒吧的一樓吧臺。
奧羅茲先生如此說:“我特別喜歡大衛先生寫的故事,非常的真實。”
瑪格達女士謹慎答:“你讀過他的書?”
奧羅茲比著食指,心神向往:“每一本都看了,深得我心。特別是對劫案場景的描寫,對血肉和槍彈的描述,那種死氣沉沉大禍降臨時,每個人的神態和臨場反應,寫的和真的一樣,真令人不得不懷疑,大衛·維克托是不是親身經歷過這些事。”
瑪格達從伍德口中聽過尋血犬的故事,此時此刻聽見這個說法,只能尷尬又不失禮貌地報以微笑。
“是的,就是這種真實感。”奧羅茲反復強調:“如果一場戲劇里只有美好的,令人開心的,大團圓之類的東西,那一定是個殘缺而遺憾的故事。它不完整,和殘疾人一樣,失去了手腳,不能聽或不能看?!?
瑪格達撓著頭,酒吧里沒多少人,畢竟在戰爭前夕,國家已經實行了禁酒令,現在只能買到牛奶了。
奧羅茲先生展示著不同的求偶手段,試圖從文藝這條路上得到女方的共鳴,切入的手法十分熟練。
“你也喜歡大衛先生的書嗎?”
瑪格達搖搖頭:“不,我不喜歡。”
奧羅茲立馬跟著附和:“是的!我也不喜歡!太殘酷了!”
瑪格達懟了回去,立馬改了口:“我不喜歡他寫字的速度!我在太陽報工作,他的稿件到編輯手里審查時,我恨不得把編輯的兩條手給凍上,搶來稿子自己看?!?
奧羅茲跟著惡狠狠地罵道:“是個拖更狗!該罵!”
瑪格達:“你怎么能罵一個死人???奧羅茲!真是太沒禮貌了!”
奧羅茲換上一副笑臉,額頭冒著汗,假作擦汗的功夫,端著吧臺的橙汁,往嘴里送,想引開這個尷尬的話題。
他想撬開瑪格達的嘴實在是太難了。
他決然不會想到,自己已經死在這個女人手上了,還可能會死好幾次。
【芳心縱火犯】的特性讓他失去了回憶,對這個美麗的女子毫無防范。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臟兮兮的流浪漢敲開旅店的門。
流浪漢看上去無家可歸,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還有一枚沾滿灰塵的軍功章,也認不得是哪個國家或哪個組織的徽章,已經生銹發霉。
這個漢子臉上胡子邋遢,頭上有白發,從眼角的魚尾紋和額頭的抬頭紋來看,年紀起碼有五六十歲了。
不過他健步如飛,看上去身子骨十分硬朗,神態中有種沮喪的意味,是遇上了傷心事。
他二話不說走到吧臺,還沒等老板說話,漢子已經自己給自己倒上了一杯熱騰騰的牛奶,像是來過酒吧很多回。
他看著身旁的男女,看見瑪格達時毫無禮貌地吹著口哨,像是在為對方的身材叫好。
看見奧羅茲那張伍德·普拉克的臉時,流浪漢神色稍有動容,不過馬上恢復了正常。
他朝著這對金童玉女問。
“小姐,先生,能請我吃點東西嗎?發發善心吧。我是個無家可歸的人,剛遇上了一件令人心痛欲絕的凄慘事,我值得你們可憐,也值得你們花錢?!?
奧羅茲一聽,笑得嘴角都快裂開了。
這是個機會,女人的同情心和同理心泛濫,只要照顧好這個可憐人,瑪格達也許會像見了流浪貓流浪狗那樣,表達出溫柔可人的母性一面。
到時候,奧羅茲的機會就來了。
他二話不說,往兜里掏錢。
可是他忘了,忘了兜里的錢都給了他的女伴。就像是忘記奧黛麗,忘記每一個情人的名字那樣簡簡單單。
瑪格達眨巴著大眼睛,似乎沒有理由去拒絕一個流浪漢的請求,她從兜里掏出綠鈔,幫流浪漢買了單。
“先生,你遇上什么事了?”
流浪漢砸吧著嘴,胡子上染了奶漬,干咳兩聲,有點難為情。
等酒保把飯食扔上桌,流浪漢熟門熟路地朝酒保打了聲招呼。
“謝謝,保羅,你的手藝還是這么棒?!?
酒保明顯愣了那么一下,與這個流浪漢從未謀面,也不太在乎對方的稱呼,自顧自地回了廚房。
流浪漢這才和男女攀談,開始說起自己的遭遇。
“馬上要打仗,小姐,先生,你們要照顧好自己。”
瑪格達點點頭。
第(1/3)頁
主站蜘蛛池模板:
屏南县|
油尖旺区|
武清区|
瑞安市|
离岛区|
十堰市|
盐池县|
朝阳市|
三明市|
永宁县|
商城县|
阜平县|
四川省|
麻栗坡县|
塘沽区|
旬阳县|
长治市|
绍兴县|
老河口市|
山阳县|
富源县|
定西市|
吴旗县|
广宗县|
丹寨县|
台东县|
米泉市|
红原县|
古丈县|
龙州县|
蛟河市|
张家口市|
偏关县|
邢台市|
临武县|
周宁县|
呼图壁县|
旬邑县|
什邡市|
梨树县|
惠东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