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困在文章里的人-《揭棺起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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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八日記。】
【主講人:皇帝——唐仁·列儂】
【書記員:御史——馮先生】
在芙蓉城的皇后大道。
仲夏時花圃里的植被翠嫩欲滴,七月十八日這個普通的日子,對唐仁來說十分特殊。
它是唐仁的生日。
說起來你可能不記得了,這個皇帝未滿二十五歲。
在這一天,他不光要感謝亞蒙賜來的血肉,還要立下儲君,因為列儂的人均壽命很短,帝王得提前準備后事。
你可能會奇怪。
為什么這一天的書記員變成了馮先生。
——這個馮先生是誰?
和唐仁有什么關系?
簡單介紹一下,馮先生是唐仁的御史,也是先皇的御史,跟過三個皇帝。
今年六十六歲,難得高壽。
全名弗拉米基爾·馮·侯賽因。
因為名字太長,皇帝嫌麻煩,我也嫌麻煩,就叫他馮先生。
我們這一回不說生日慶典上的事,因為皇帝根本就沒操辦慶典。
也不說立下儲君那些事,因為皇帝根本就沒打算立儲。
——我們只說唐仁和馮先生的事。
在皇后大道一號街,第八門樓。
這里是唐仁的行宮。
在深宮大院里,唐仁和馮先生平起平坐,坐在會議桌的兩端,像是審訊官和受審犯人。
他們互相對視著,一個脫下了皇帝的冕服,一個穿著御史的官袍。
唐仁把議案卷宗都撥弄到一邊去,揉著紅腫的眼睛,理著雜亂的黑發。
馮先生一言不發,在窗外透進來的強烈陽光下,像是一尊古樸的雕塑。
皇帝給臣子斟來茶水。
“老馮,我有很多事情想和你說。”
馮先生伸出手,把茶盞往皇帝面前推。
“大不敬。”
唐仁可沒管那么多,他不在乎帝王的名號,一點都不在乎。他只擔心馮先生不愿意開口說話。
“我沒下毒。真的,我不會毒死你。”
馮先生雙手合十,這小老頭的腦袋往窗外一偏,來了脾氣似的,對亞蒙吐出心事,也不愿意正眼去看皇帝。
“皇帝要毒死誰,和我沒有干系,皇帝會不會在茶水里下毒,也和我沒有干系,皇帝說的是不是真話,和我更沒有干系。”
從唐仁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來,他愁眉苦臉,他心事重重,他看著《皇后公約》,想著自己的死期。
還缺什么呢?
是啊!
還缺什么呢?
離自己撒手人寰還缺什么呢?
好像一切都準備好了。
軍隊有將軍和將堅管著,在外不受君令。
工農有聯合會管著,議會的政策要繞著他們轉,容不得皇帝胡鬧了,他們出了差錯,前線的將士就要挨餓。
游商有財政大臣盯著,伍德把華約的貿易友好協定都寫好了,從一八八九年寫到了西歷一九八九零年,在這一百年里,四國的鋼鐵煤炭石油糧食牢牢綁在一起,幾乎牢不可破。
“伍德,伍德啊……伍德。”
皇帝輕聲念叨著這個名字,又愛又恨。
原本他有好幾條路可以選,在這場戰爭中,有好幾條生路,好幾條死路。
現在只剩下了一條死路。
唐仁問:“我見過許多戰爭機器,馮先生,這些你也會記在歷史里嗎?”
馮先生擺正了腦袋,像是擺正了態度,他為皇家工作了四十多年,只這一次,他也感覺到了,皇朝到頭了,他的工作也要到頭了。
馮先生問:“你說的是哪一種戰爭機器?”
唐仁舉著例子。
“雛鷹強擊機。”
“不會,它是實驗型機器,不是戰爭的主要代表,我只會記下王牌飛行員和他們的飛機。”
“那么戰車呢?”
“這玩意太新鮮了,新得像是剛從爐火里錘煉成型的寶劍,我想起有兩種車型,一種是裝甲車,叫做山貓三型陸戰用車,裝甲在三十毫米到三十五毫米之間,工況和裝甲厚度工差都挺糟糕,燒柴油,每個小時能推進四十公里。能給士兵當掩體使用。能輕松跨過壕溝,是戰爭杰作——
——至于另一種叫做猛犸象一型載炮戰車,搭載雙聯裝二十毫米機關炮,每個小時能跑三十五公里,調轉炮口的速度很慢很慢,用來攻克據點里的碉堡。這兩種典型的戰爭機器我會記在史書里,從生產到使用,從使用到養護記得一清二楚。它們殺起人來又快又狠。”
唐仁點點頭,話題回到戰事本身時,他也能搭上幾句,往往這個時候,他在感覺自己像個執政官,而像路人那樣多余。
他又問:“特里森老師看見這些東西的時候,他是怎么說的?”
特里森院士是芙蓉大學的物理教授,也是一位魔術師,唐仁·列儂、索尼婭·文萊、修斯·普萊斯都是他的學生。
馮先生與特斯森院士是老友。
在這個時候,馮先生模仿著特里森院士的神態,大聲叫罵。
“殺千刀的!這都是什么鬼東西!我喝奶的時候小叔死在一把大砍刀下邊,現在小叔的孫子得死在這些鐵棺材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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