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五個故事-《揭棺起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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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們不作科普。
——只講五個小故事。
第一個故事來自加拉哈德,與林奇和陳玄穹有關。
當林奇收拾完蘭馥秋,將陳先生留下的兩顆【定時炸彈】引爆之后。傷痕累累的同伴們都處于瀕死狀態。
聽撲通一聲,阿明抱著漢娜的昏厥之身從房頂摔下。
明先生的大衣滿是臟污血塊,為了拔出蜂針,漢娜的魂威透過阿明的心肺鉆進肌理組織,讓這個傻大憨粗的父權主義者找回了清醒的神智,卻是傷上加傷。
雨水混著血液流進他穿孔的肺泡里,不用多久,或許是下一秒,或許是五分鐘,阿明就會死去。
林奇的雙手盡是刀斧的砍割傷,他斷了六根手指頭,其中有四根,是與蘭馥秋爭那半步的【開門】攻勢,用劈掌換來的一絲勝機,故而被對方砍斷的。
還有兩根手指,在揮出連攜拳擴大優勢,轉為勝勢時,讓堅韌鋒利的螳螂盾甲切開骨絡,最終斷裂開來。
除此以外,他的兩條手臂上落了三道深可見骨的割痕。
它們在流血,在往外源源不斷地放出【生命力】。
不需要多久,或許是十分鐘,或許是半個小時,林奇也會死。
再看漢娜。
她的頭發已經掉光,沒有任何聲息,紅圍脖是破破爛爛的垂在一旁,原本精氣神十足的眼睛此時此刻失了神采。
她的眼瞳上翻,張著嘴躺在阿明懷里,口紅讓雨水打濕,像是血一樣從嘴角漸漸失色。
她的大腦電信號已經失衡,從肢體顫抖的微動作來看,脊椎神經接受到指揮部發來的錯誤指令時,同時器官也在做各種致命的無用功。
她的臉色發青,這是肝腎功能衰竭的前兆,在一天或者一個禮拜內,她就會死亡。
另一邊,小刀在內院緊緊抵著大門,架上門栓。
為了擋住外邊的女匪嘍啰,為了和這些壯碩又不講道理的失子失父失夫的女人說人生,談感情。
他打光了野狼木匣里的所有子彈,像是一把風格粗獷的直尺,死死頂住了門扉。
他的尾椎骨和髖骨已經開裂,忍受著劇痛,還有骨骼崩壞時發出的恐怖沙響。
看著雙臂鼓脹的肌肉,耳旁聽見越來越微弱的雨聲。聽見門外的哭喊和叫罵此起彼伏,刀斧和槍彈轟在銅門上的震動。
每一下震動,他的心臟都跟著擰結揪緊,緊接著猛然松開,要把血氧交換做到極致,要把身體中的每一分力氣都用光。
這樣下去,他將會在一個半小時因為內出血而力竭而亡。
小刀咬緊牙關:“普拉克……”
阿明呢喃著:“陳先生。”
“大主顧……”漢娜在夢中囈語。
林奇跪在水泊中,膝蓋枕著伍德先生的腦袋。
他悲愴又絕望,看著伍德的肉身留有子彈透體的傷,那是阿明的狠厲槍擊,是【槍下生,槍下死】的最終答案。
他又瞥見性感炸彈的魂威之身癱軟在地,原本瑩瑩之火散發光芒的魂靈,如今在雨水的澆灌下,變成了一塊漆黑的炭泥。
“陳先生!醒過來!你醒一醒!”
像是聽見了他的呼喚——
——伍德的手指頭動彈了那么一下。
林奇立馬抓住了這個契機,這個微小的細節。
他聆聽著伍德的心跳,想從微弱的脈搏里找到一點生機。
可是回答他的,卻是一記猝不及防,兇殘狠厲的標指。
伍德的手臂像是靈巧的蝰蛇,亮出獠牙那樣,如長槍一般直直朝著林奇的喉口戳刺。
近在咫尺的距離,就差那么一點!
很可惜,林奇暫時還不能從擂臺上下來。
送走了蘭馥秋這個強敵,他還有另一個更加詭異驚詫且難以理解的敵人要對付。
脖頸在標指的戳刺下涌出血來。
林奇猛然緊身,夾住腰腹的軟肉,一個彈射翻身而起。他捂著側頸,擰眉瞥視著伍德的動態。
在瓢潑大雨中,伍德殘破的肉身像是提線木偶一樣站了起來。
兩眼無神,魂威沒有再次燃起火焰的跡象。
毫無疑問,他的魂靈依然活在平行宇宙中。
脊椎骨里的十余口毒針讓他再次動了起來,在女王蜂的指令操縱之下,朝著同伴擺出肌肉記憶中的拳樁,依靠殘留在腦皮層和海馬體里的拳腳來對敵。
林奇的四肢百骸像是一口枯井,再也抽不出一點水源,使不出一點力氣,他大聲呼喊著,朝伍德的肉身求救。
“陳先生!你快醒過來!快醒醒啊!”
……
……
“陳先生!你快醒過來!快醒醒啊!”
從意識模糊中清醒過來——
——我們要談第二個故事。
小伍蹲在擂臺的圍繩一腳,在體育場的大燈下,皮膚顯得蒼白,汗流浹背的模樣如一條喪家之犬。
在這場漫長又痛苦的拳擊比賽中,已經來到第八回合。
每一次裁判員敲下掛鐘,對小伍來說都是一種救濟。
就在上個回合結束時,他叫對手一記擺拳ko,打得倒地不起。
有那么一瞬間,他感覺顱骨里柔軟得像是豆腐一樣的腦組織在腔體中來回碰撞,震蕩。
人生的走馬燈轉過一圈,在倒數計時中,他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樣爬了起來。
還好,還好他保留著一點意識。
他還記得自己是怎么登上這個擂臺的。
——與其他的平行宇宙一樣,只不過一次信息擾動導致的誤差讓他走上了這條路。
在這一次輪回之中。
陳小伍變成了一個只會打架的無恥混蛋。
因為一個籃板球,他撕開了褲襠。
因為他撕開了褲襠,受了白眼和嗤笑。
因為他很憤怒,故而轟斷了同伴的一顆大牙。
因為這件事,他輟學而后離家出走。變成一個無業游民。
因為一紙尋人公告,他被請進派出所,還認識了現在的警員兼教練,名字叫張德明。
小伍喜歡喊教練做阿明,這么喊很親切。
而這場拳擊賽,是他走出國門,拿到二級運動員憑證的絕佳機會。
他今年二十五歲,已經把一個漂亮大學生騙上床,還結了婚,有了女兒。
他的妻子叫小萱,女兒喊作三七。
和他的父親一樣,他打心眼里看不起女兒,三和七,永遠都比【五】要差一點。
“水!給我水!阿明!阿明!”
他呼喊著教練。
看著體表肌膚,觀察著身體的狀態。
阿明眼神倉皇驚訝,抱著大冰桶,望著擂臺上的戰士,有種欲辨忘言的感覺。
“小伍,你已經不能喝水了……你連汗都不流了。”
擂臺上留著血和汗的味道。
小伍聽到這個消息之后,眼神變得復雜起來。
他的體循環出了問題,體力已經達到了臨界點,沒有汗水代表著身體即將出現肌肉溶解的癥狀,可能還會伴隨一段時間的尿血。
這些癥狀在他以前的拳擊生涯中也出現過,每一次都伴隨著剝皮債骨的劇痛,令他苦不堪言。
“不不不不不……不行,我還不能輸。我還不能輸,有人在等我……我的老婆女兒都在看著我……”
就像是父權主義的根性在作祟。
他不容許自己丟下肩上的擔子。
“阿明……我需要一點信心,阿明,阿明!你在聽嗎?”
阿明思索再三,突然指著觀眾席中一大一小。正是小伍的妻女。
“看看她們!你看清楚!小伍!她們就是你的勝利女神!看清楚啊!”
小伍的眼神渙散,因為失血失水而目盲,他的眼睛難以聚焦,更難去看清妻子和女兒。
萬事萬物都像是蒙著一層朦朧模糊的霧。
擂臺上留著令人發狂的燥熱感,是拳頭和肉身碰撞之后,汗水與血漿揮發時留下的高溫。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默默計算著拳擊得分。
側腹已經淤青腫脹,對手的前拳很厲害,有一條強而有力的左臂。
左眼出現了浮腫,感覺眼皮都掙不開了。
——我吃了幾記面門拳擊?
——是什么狠角色讓我如此狼狽?
——是誰?是誰打傷了我?
——想不起來……完全想不起來了!可惡啊!
額角的皮膚開裂,有血從臉頰淌下,淌到下巴,小伍只能看著這點血蓋住左眼的視覺。
看著它們逐漸讓勝利的天平傾斜,逐漸喪失測量距離的敏銳視覺,人必須要用兩只眼睛才能分辨拳頭的遠近。
——真是太糟糕了!
他這么想著,用冰塊捂著眼角,光是凡士林根本就治不了血。
裁判員跑到小伍面前,比著拳頭,意思是在問。
“你還能繼續打下去嗎?”
小伍揮著雙拳,與裁判員相碰。
“沒問題。”
戴上護齒牙套,馬上又得趕往前線。
——好累,好困……
——好想休息一會。
蒼白的大燈剛好照進小伍的眼睛里,在這種干擾下,他幾乎看不清任何東西。
如果沒有這盞燈該多好。
他想著,努力回憶著,自己這個只會打架的無恥混蛋,到底是怎么落到如此凄慘的【第八回合】。
他的體脂指數明明能夠讓他打完整場比賽。
為什么他會累得這么快?
他想,一定是這盞燈。
就像是一顆太陽,刺得他睜不開眼睛,讓他在紅方圍繩疲于奔命,讓他早早就耗光了身體里的水分。
他想要重新開始,重整態勢。
看看觀眾們——
——看看他們興奮又激動的神情。
看看他們手里的票據,還有那道鮮紅的橫幅。
【如果生活欺騙了你!那就用拳頭教它好好說話!】
小伍緊緊盯住了對手。
在失去意識以后,他要重新認識一回對手。
——鞋帶綁得很緊,是個步伐緊湊,用小腿發力的輕拳狠人。
——皮膚的氣色很差,如果按照牛排來分類,我已經消耗了他不少體力,但情況肯定比我要好。
——現在我處在深海里,一口氣都喘不上來,可是他的肌肉狀態還像是七成熟的牛排,還差那么一點。
——他的小臂肌肉壯得不成人樣,從我腰腹肝腎的傷痕來看,那就是他前后手拳詭異變數的最好證據。
——他在干什么?
小伍突然愣住了。
——他想干什么?
就在裁判示意,繼續比賽之前。
小伍走到擂臺中央,比著開打的抱架戰斗姿態。
這位對手卻招手示意,喊裁判停下。
前幾回合的激戰中,腦震蕩讓小伍產生了耳鳴,根本就聽不清對手在和裁判員商量著什么。
只看對手指著身后的體育場大燈,說了幾句話。
小伍愕然,等工作人員去把那盞刺眼的大燈給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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