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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祈的一席話，勾起了程錦容深藏在心底的心事。

    這一夜，程錦容躺在床榻上，思潮起伏，翻來覆去。不知何時才勉強入睡。然后，她做了一個噩夢。

    夢中的六皇子，身量長高了一些，面容愈發(fā)俊秀，正是前世十三歲時的模樣。

    他面色慘白，目光暗淡，絕望又無助地躺在床榻上，身邊竟連伺候的內(nèi)侍也沒有。他嘴里動了動，似乎在喊母后，然后他閉上眼，再也沒有醒來。

    元辰！

    程錦容霍然從噩夢中驚醒，眼角一片微涼。

    她坐直身子，以手背拭去眼邊的淚痕。睜眼看向窗外，天際已有一抹魚白。

    程錦容深深呼出一口氣，揮去心中紛亂的思緒，起身穿衣洗漱。伺候的小宮女端來早膳，程錦容胃口不佳，隨意吃了幾口，便擱下筷子，起身去天子寢宮當(dāng)值。

    說來也巧，到寢宮外的廊檐下，正好遇到了前來請安的六皇子。

    “容表姐，”六皇子笑容歡快，聲音也十分輕快，一雙清澈黑亮的眼眸閃著燦然的光芒：“你昨晚沒睡好么？面色似乎不怎么好看。”

    程錦容停下腳步，微笑著應(yīng)道：“多謝殿下關(guān)心，我身子好得很。就是昨夜做了個噩夢，睡得不太踏實。”

    六皇子也停下腳步，露出了然的笑意：“噩夢確實會影響人的心緒。”

    程錦容看著六皇子，輕聲問道：“殿下也常做噩夢嗎？”

    是因為二皇子嗎？還是因為大皇子？抑或是因為裴皇后說過什么？令他有了沉重的壓力和負擔(dān)？

    六皇子似從程錦容關(guān)切又含著焦慮的眼神中領(lǐng)悟了什么，輕聲說道：“噩夢再令人心驚，也只是夢境，不是真實。只要不讓噩夢成為現(xiàn)實，就不必心憂了。”

    柔和的晨曦中，六皇子俊秀的臉孔比往日冷靜鎮(zhèn)定。短短幾個月里，他在飛速地成長。不再動輒患得患失，不再時時將所有的情緒流露在臉上。

    他窺出了她心底的焦慮，以話語寬慰開解她。

    程錦容鼻間微酸，心里卻涌起難以言喻的喜悅和安慰。

    他已經(jīng)漸漸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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