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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有件事很好奇。”

    楊佳妮抿了口酒，看著趙寧目不轉(zhuǎn)睛道：“有元神境后期的高手露面撐腰，有長河船行相助有一品樓暗中幫襯，云家徹底取代方家在鄆州的地位，擁有巨大影響力已經(jīng)是必然。

    “賈肅這個人雖然必須要死，但云家跟刺史府卻理應(yīng)加深聯(lián)系，有官府背書，云家很多事做起來都會很方便，對長河船行跟一品樓的幫助也會更大，這就有利于長河船行發(fā)展壯大，也能讓一品樓的修行者在行俠仗義時，可以免去很多來自官府的麻煩。

    “民間勢力有沒有賄賂官員跟官府相互勾結(jié)，獲利能力有天壤之別。

    “可你卻偏偏讓云家跟刺史府劃清界限，還要求長河船行跟一品樓盯著鄆州官吏，一旦對方有不正當(dāng)?shù)男袆樱鸵⒓床迨郑⒁龑?dǎo)云家的人主持公道，這幾乎是跟官府唱對臺戲，結(jié)果必然是雙方關(guān)系惡化。

    “官府也不是吃素的，他們吃了虧損失了利益，肯定會盯著云家，最后雙方互相牽制，誰也不能解脫束縛，這不是給云家戴上枷鎖嗎？”

    趙寧沒有立即回答楊佳妮的疑問，而是先不緊不慢的喝了口酒潤嗓子。

    放下酒杯，在楊佳妮疑惑不解的目光中，趙寧接下來的話，就讓楊佳妮更是云里霧里：“我要的，就是云家、長河船行、一品樓，跟刺史府交惡，讓他們互相盯著，彼此牽制。”

    楊佳妮覺得趙寧這是吃飽了撐得，但她并沒有把這話說出來，因為她知道趙寧做事必然有自己的理由，而且這種理由往往能讓人信服，她現(xiàn)在需要的是靜靜等待趙寧解釋。

    趙寧當(dāng)然不是吃飽了撐得。

    讓以云家為核心的三方聯(lián)合勢力，跟官府處于對立關(guān)系，是趙寧深思熟慮后做出的安排。

    原因其實(shí)很簡單，說穿了無非兩個字：制衡。

    云家現(xiàn)在是很正直，一品樓的青衣刀客也在行俠仗義，但往后呢？

    如果他們跟官府上了一條船，在鄆州就能呼風(fēng)喚雨，沒有哪個勢力能跟他們抗衡。如此一來他們的確可以收獲更多利益，發(fā)展壯大，這也是趙寧在意的東西。

    但不是趙寧最在意的。

    因為到了這個時候，他們就擁有了無法被限制的絕對權(quán)力。

    人一旦擁有了絕對權(quán)力，無論做什么都沒人能抗衡的時候，就會越來越肆無忌憚，腐化墮落是必然結(jié)果。當(dāng)他們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的時候，還要道德做什么，追逐利益就好了。

    道德是什么？是規(guī)矩。就跟律法一樣。強(qiáng)者守規(guī)矩的前提，是破壞規(guī)矩的代價太大；弱者守規(guī)矩是因為沒有規(guī)矩保護(hù)，他們會被強(qiáng)者吃得連渣滓都不剩。而一旦強(qiáng)者擁有了絕對權(quán)力，做什么都不用付出代價，那還遵守規(guī)矩干什么？

    為所欲為不爽嗎？

    云家可能變成方家。

    行俠仗義的青衣刀客可能變成惡霸。

    他們將跟官府沆瀣一氣，毫無節(jié)制的追求利益。

    如果情況變成那樣，趙寧就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所以他要云家跟刺史府交惡，雙方劃清界限，彼此對立，互相盯著，達(dá)成制衡的局面。在這種局面下，官府不敢魚肉百姓，云家也會堅守本心，大家擁有的是有制約的力量，誰都不敢為所欲為。也只有在這種情況下，道德才有用。

    一方不遵守規(guī)矩，不遵守律法，不遵守道德，侵害了黎民大眾的利益，就會成為眾矢之的，為平民百姓所唾棄，另一方就能順勢而為，讓其付出代價。

    誰也不想失去自己的地位，所以大家只能一起守規(guī)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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