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妻子淚流滿面。 范子清神色黯然:“朝廷無道,官府黑暗,節(jié)度使橫征暴斂......的確都是事實。可就因為這些事實,我們就不要家國了?” 妻子哽咽道:“我知道你志向遠(yuǎn)大,一直想要匡扶社稷,縱然屢試不第,被迫做了個捕快,也沒動搖過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心思,可你得看清現(xiàn)實啊!” 范子清默然不語。 妻子再度嘗試勸阻:“你是修行者,可那么多元神境、王極境,都死在了戰(zhàn)場上,你一個御氣境,縱然是到了戰(zhàn)場上,又能有什么用?” 范子清仍是不語。 良久,妻子抹干了眼淚,眼神如劍的盯著范子清:“給我一個理由。一個你拋妻棄子,不顧雙親,也要去沙場,為這個骯臟皇朝拼命的理由!” 范子清沒有說話。 ...... 三日后,范子清先是拜別雙親,而后回到家,擰上行禮,挎上腰刀,走出了家門。 死死咬住嘴唇的妻子,左手拉著女兒右手拉著兒子,身形單薄的站在門前淚如泉涌,默默望著范子清走出巷子。 在巷子口回過身,最后看了一眼遙遠(yuǎn)、孱弱、矮小的妻兒,心如刀絞的范子清,咬著牙扭過了頭,匯入大街上身著甲胄的隊伍。 這一天,是深秋,木槿葉子片片凋落,天地間冷冷清清。 ...... 范子清帶著中牟縣的修行者隊伍,出了城,一路向北。 他們的目的地,是萬勝城。 秋風(fēng)蕭瑟,一望無際的田野上,不見半個莊稼漢,寂寂的林子里,黃葉打著旋兒飄落,連著天邊的官道上,倒是有數(shù)不清的行人。 這些行人組成了一股慌亂的洪流,腳下塵土飛揚。 那是北面來的,逃避戰(zhàn)火兵災(zāi)的百姓,有人拖家?guī)Э冢腥吮持薮蟮陌ぃ腥送浦遘嚕腥吮е鴭牒ⅲ腥巳宄扇海腥诵螁斡爸唬腥藘墒挚湛铡? 相同的是,每個人的眼中,都寫滿了恐慌。 在這股龐大的,看不到盡頭的洪流面前,范子清跟他身后數(shù)百人的隊伍,就顯得無比渺小。 但他們?nèi)栽诹x無反顧的逆流而行。 縱然如大海中的孤舟般,也不曾轉(zhuǎn)身回頭。 那些看到他們這支鮮衣怒甲、隊列還算齊整的隊伍的逃難百姓,相繼放緩了腳步,原本驚慌的面容稍稍鎮(zhèn)靜,紊亂失措的步伐漸漸平穩(wěn)。 百姓們看著這支堅定逆行,面向北方朝著北胡大軍走去的隊伍,眼中慢慢有了神采。 那是寄予厚望的信任。 也是奢求、幻想。 目光觸碰到一張張滿是灰塵、污漬的臉上,那一雙雙或許期許或敬佩或不解或擔(dān)心的眼睛,范子清很清楚,去了萬勝城,他們接下來要面對什么。 但他一定要去。 縣令說,給我一個理由。 妻子說,給我一個理由。 一個不要安穩(wěn)寧愿以身犯險,一個拋妻棄子也要浴血殺敵的理由。 一個在并不公平并不美好,乃至是混亂黑暗的世道里,甘愿沙場拼命的理由。 范子清告訴他們說,沒什么特別的理由。 只是因為,我是齊人。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