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六六 豈有不勝之理-《第一氏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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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爾術與木合華,都看到了城外齊軍大營的半空中,懸立在趙寧身旁的王師厚。一看到對方神氣活現的樣子,木合華就氣得咬牙切齒。
“當初我已經說動了王師厚,對方都接受了公主的印信,眼看著平盧軍就要成為我們的爪牙了,不料趙寧這鳥廝忽然到了青州,竟然讓王師厚放棄了投降!
意難平的木合華憤恨不已,“要是當時平盧軍成了我們的力量,整個齊魯早就是我們的了!
“姑且不說趙寧能否突破封鎖殺出鄆州,至少我們麾下的可戰之兵,不會像現在這般捉襟見肘!
“只要王師厚投靠我們,有了這個先例,就不愁后續沒有更多齊朝節度使成為我們的人,而有了這些節度使投靠,我們再招募青壯、組建綠營軍又有何難?
“要是能那樣,眼下我們麾下不說百萬之師,怎么都有五十萬人。到了眼下,中原齊人的軍心民心不說完全崩潰,最起碼也該萎靡不振、驚慌失措!
“區區鄆州、汴梁,何至于久攻不下?就連奪取整個中原都是輕而易舉!
說到這,木合華臉上陣青陣紫,胸膛劇烈起伏,仿佛一個呼吸不暢,胸膛就要氣得炸開。
他平復了好半響,才咬牙接著道:“失之毫厘謬以千里,原本該屬于我們的大好局面,就因為當初一夜驚變全都沒了,現在我們更是淪落到這步田地!”
他惡狠狠的盯著城外的趙寧,就像面對殺父仇人一樣,雙目通紅兩拳緊握,額頭脖頸青筋暴突,如同一只即將發狂的獅子:
“趙寧這混賬,怎么就能在當時,及時察覺到我們誘降王師厚的舉動?這鳥廝憑什么又能一露面,就說服王師厚改變主意?
“對趙寧來說,王師厚是叛國賊,他要是知道了王師厚要投靠我們,就該殺了他才是!
“那王師厚也是個極品,那么大的事被趙寧發現了,竟然還能沒有芥蒂的跟趙寧聯手作戰,他就不怕趙寧過河拆橋,事后讓他墜入萬劫不復之地?
“他憑什么信任趙寧?!
“混賬,都是一群混賬!
木合華越說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越說越是激動,越說越是停不下來,越說越是怒火高漲,到最后幾乎是張牙舞爪:
“趙寧這混賬,每每都能在關鍵時候,于關鍵之處扭轉局面,真是大白天見了鬼了!這豎子屢屢壞我王庭大業,若是不除了他,王庭永無寧日!”
“大王,大汗為何還不來摘了他的項上人頭?大汗還要縱容這廝害我王庭大業到何時?!”
臨了,怒發沖冠的木合華轉頭瞪著博爾術,吼出了發自心底的疑問。
他這樣子失態到極致,也無禮到極致。
“住口!”
博爾術看著神智都有些不清醒的木合華,雖然惱怒于對方對著他大聲咆哮、還敢質疑元木真的言行,但也能夠體諒對方的感受與心境。
他內心何嘗不是憋屈憤怒至極?
想當初,他率軍破山海關、攻掠河北地時,是何等輕松寫意,彼時他跟他的部曲,是真有吞吐天下之象。
可誰曾想,到了黃河南岸,碰到了有趙寧坐鎮的鄆州,一切就都變了。
幾年征戰下來,昔日攻城拔寨如履平地的氣勢沒有了,橫掃齊軍如卷席的雄風沒有了,攻打堅城越來越艱難,大軍傷亡越來越多。
到了后來,前進的步伐被止住,跟齊軍陷入了苦戰,直至今日,更是攻守全面易行,自己被重兵圍在了孤城里,一個不慎就有覆滅之險。
要不是趙寧帶著鄆州軍,拖住了他十萬精銳,戰爭何至于打成這番模樣?若是沒有鄆州這顆釘子,他麾下二三十萬百戰驍勇,誰又能擋得住?
區區中原,一鼓可下。
現在好了,戰爭拖了好幾年,昔日戰力孱弱的齊軍,硬生生成長為了精銳,而且兵強馬壯,可以跟他的部曲抗衡了;
當年被他打得只能龜縮城中的鄆州軍,現在成了天下至銳之師,不僅反過來攻城掠地,甚至把他圍在了孤城。
形勢顛倒,境遇轉換,從云端跌落泥潭,不過區區三年時間,換了誰,又能接受得了這樣的局面?
是他博爾術不中用,從來沒有意識到戰爭的關鍵嗎?
不是。
他很早就知道,趙寧是王庭的心腹大患,必須要除掉。
為此,他拼盡全力嘗試過。
可結果呢?
在他拿趙寧沒辦法的時候,想請元木真出手,可元木真偏偏不來。
后來博爾術明白了,元木真在晉陽受了重傷,壓根兒沒有斬殺趙寧之力。
戰爭打成現在這樣,大勝之勢變成了困獸之斗,到底是誰的過錯?
博爾術想不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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