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隨著安森走上被告席，身后的大門立即轟然關(guān)閉，原本還能聽到些許閑言碎語的大廳也如漣漪散去的古井，恢復(fù)了它應(yīng)有的沉寂。

    站在大廳的正中央，在感受到所有人目光的同時也意味著能看到任何一雙眼睛，只是隨便掃過幾眼，他就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身影。

    在正前方法官席位的左右兩側(cè)，便是此次審判的陪審團，正后方則是前來旁觀者們的席位。

    為什么連陪審團的席位也要分出兩個，那就要說起克洛維從建國開始就從未能消解矛盾的古怪制度了。

    “……保王黨和地方黨，勛貴團體和平民團體，教會派和王國派…由于克洛維王國是倚靠絕對武力建立的國家，將所有的實權(quán)都收歸到了中央，也就把所有的矛盾都集中到了中央，當然也就是克洛維城。”

    “好處當然是奧斯特利亞王室的權(quán)威遠遠要超過皇帝對帝國的控制，壞處就是矛盾在這座城市里簡直無處不在，無所不在，任何事情都會引發(fā)爭吵，將參與進來的人們一分為二…于是就連陪審團這種設(shè)計之初為了客觀公平的制度，最后也被一分為二了。”

    “支持者和反對者，革新派和保守派，反正他們只要有一方坐在了某側(cè)的席位，其他人就肯定會坐在另一邊，以示絕不和意見不和的人同流合污，結(jié)果反倒是旁觀席的人看上去更像是陪審團了……”

    腦海中回憶著小書記官一本正經(jīng)的解釋，微微側(cè)目的安森立刻就看見了坐在自己右手邊的上方的是博格納子爵，以及曾有過一面之緣的鐵路委員會領(lǐng)袖卡特琳娜夫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睡眠不足的緣故，博格納子爵的臉色看上去有些不太好，但在注意到自己的目光時還是勉強打氣精神，不動聲色的朝自己打了個招呼。

    心領(lǐng)神會的安森微微頷首，和對方交換了一個眼神就快速挪開視線。

    相較于這邊，法官左手邊的陪審團看上去就沒有那么友善了，不少人都是皺著眉頭，或嚴肅或冷漠，甚至有的人臉上還充斥著幾分說不出的敵意；打量著安森的目光，就像是在觀察一件物品，或者一只股票。

    但這其中也存在某些例外…坐在靠前排一位拄著拐杖，整個人看上去分外虛弱的老者不僅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打量，反而還主動朝自己揮了揮手。

    雖然動作只是一小下，卻還是被安森用眼角余光迅速的捕捉到了。

    那位，應(yīng)該就是于連的父親，雷納爾家族的家主吧…回想起腦海中情報的安森在心底默道，視線也隨之轉(zhuǎn)向了身后前來旁觀的觀眾席位。

    說是只能旁觀，但能夠走進這座法院的人無一例外都是克洛維城上層，至少也是在內(nèi)城區(qū)擁有相當?shù)匚缓陀绊懙娜耍荒呐滤麄儾荒茉趯徟羞^程中發(fā)聲，僅僅是坐在這里，也是代表了各方勢力的一個態(tài)度。

    正當他茫然的環(huán)顧四周時，一雙視線像是刺眼的光束，般突然映入眼簾。

    沒有絲毫的猶豫，面無表情的他裝作什么也沒有看到似的，果斷將頭扭了回去，一聲不吭的等待著審判開始。

    “他看見了！他剛剛肯定是看見了，還故意把頭轉(zhuǎn)過去，是生怕被我發(fā)現(xiàn)嗎？！”

    看臺上索菲婭一邊咬牙切齒，一邊在心底咆哮，恨不得直接沖下去掐住某人的喉嚨，質(zhì)問他知不知道誰才是他的救命恩人，是誰從他回到克洛維城之前就東奔西走？！

    好不容易回到克洛維城，連見都不來見自己一次也就算了，居然還想方設(shè)法的躲著自己…他該不會忘記自己才是他最重要的投資人了吧？！

    看著身旁仿佛是個火藥桶的親妹妹，路德維希無奈的嘆了口氣，同時也將目光落在了安森·巴赫的身上。

    就在幾分鐘前他才剛剛得到情報，陸軍部用來邀功的“悄悄話”尸首，是安森親手送給他們的。

    這一點引發(fā)了他極大的好奇…這可是安森·巴赫想要翻身最重要的底牌之一，沒有了這份功勞，他究竟憑什么獲取卡洛斯二世的青睞，洗刷陸軍部栽贓的罪名？

    很多事情可不是大家知道是你做的，你就能理所應(yīng)當?shù)牡玫秸J可與嘉獎，也并非只要賣別人一個面子，曾經(jīng)的敵人轉(zhuǎn)過天來會變成你的朋友；這種最起碼的道理，安森·巴赫不可能不明白。

    問題在于他還真就這么做了，親手將最大的底牌拱手讓給敵人，唯一的解釋只能是這也在他的計劃之中，令陸軍部放松對他的警惕，路德維希能想到的也只有這一點。

    那么安森·巴赫，你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路德維希瞇起眼睛，仔細的打量著這位熟悉又陌生的朋友。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