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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小女仆無比耐心的解釋下，整個人徹底凌亂的路德維希終于弄清楚了事情的大致情況，并且略微松了口氣；原本過分具有沖擊力的畫面，多少變得常人可以理解了。

    畢竟剛走進門就看到索菲婭和安森緊緊相擁，小女仆在一旁喜極而泣，父親視若無睹…秩序之環(huán)在上，有那么一刻，路德維希幾乎以為自己走錯了門，或者和安森發(fā)生了靈魂互換——他才是這個家里多余的那個。

    當然，理解不等于接受，尤其是在聽到了安潔莉卡那過分添油加醋的形容和描述之后，路德維希必須發(fā)動他多年指揮官的豐富經(jīng)驗：從部下各種夸張和虛假的情報中，提取出那萬分之一有用的信息來。

    然后，他整個人再次驚了。

    “你、你們打算讓索菲婭…成為陸軍部的領(lǐng)袖？！”

    弗朗茨邸的餐桌上，端著葡萄酒杯的路德維希險些一口瓊漿噴出來，瞪得渾圓的眼睛死死盯著安森·巴赫和父親兩人，完全無視了一旁已經(jīng)在洋洋得意的少女。

    “不不不，路德維希少將您誤會了。”有條不紊的咽下嘴里的熏腸，安森從容不迫的解釋道：“索菲婭小姐是一位女性，她怎么可能成為陸軍部的領(lǐng)袖呢？”

    “那是……”

    “我們的目標是改組陸軍部，然后讓索菲婭小姐成為卡洛斯陛下內(nèi)閣里的陸軍大臣——換而言之，只是陸軍在樞密院和王室面前的利益代言人而已。”

    “……這有什么區(qū)別？！”

    感受著快要沖破胸口的心跳，路德維希忍不住開口道。

    “區(qū)別很大！”安森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略有些依依不舍的放下手里的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的醬汁。

    不得不承認，弗朗茨邸的菜肴真的很有品味，既不像克洛維城高檔餐廳那樣一昧模仿帝國菜式，也和一般克洛維人粗糙的食物，滿桌醬肘子香腸山這種“硬菜”——兼具了克洛維人重口味的同時，還能擁有豐富的口感和葷素搭配。

    清燉牛肉，酥炸蔬菜丸，熱餃子湯，煙熏豬肉配乳酪，檸檬汁配炸豬排，香蔥雞蛋餅……克洛維雖然不缺少油炸食物，但裹上面包屑和蛋液掛糊再油炸，還屬于一種上檔次的“新奇做法”，普通酒館是休想見到的。

    “路德維希少將，您也是陸軍的一員，雖然陸軍部內(nèi)最具勢力的群體一直對弗朗茨家族十分排擠，但很多情況只要身在此中，都是不言自明的。”安森將目光轉(zhuǎn)向?qū)Ψ剑?

    “舉個例子，我在審判上所說的‘陸軍部并不能代表’陸軍這件事，是真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您認為呢？”

    怔住的路德維希停頓了片刻，然后微微點了點頭。

    因為這的確是一個事實，陸軍部無權(quán)，也不可能真正成為所有陸軍的領(lǐng)袖，他們只是狐假虎威的借助了王室或者說卡洛斯二世的權(quán)勢，再用安森·巴赫這個“叛徒”，把很多不清楚真實情況的人團結(jié)在了陸軍部周圍罷了。

    這其中最好的例子就是路德維希自己——無論是他真正的屬下南部軍團，還是隨他征戰(zhàn)新世界的克洛維圣戰(zhàn)軍的軍官們，都沒有參與到這場針對安森·巴赫的聲討之中，也不認為自己不表態(tài)有什么問題。

    憑什么你陸軍部說什么就是什么，你什么時候有資格代表我們了…這就是他們最真實的想法。

    “十幾萬陸軍，卻沒有真正能夠代表他們的人，也沒有一個能真正為他們爭取權(quán)益的組織和部門，顯然是不正常的——或許在過去克洛維戰(zhàn)事不頻繁，較為和平的情況下還沒什么，但顯然不符合目前的狀況。”安森一邊開口，一邊快速整理著思路：

    “和帝國的戰(zhàn)爭不會輕易結(jié)束，周邊的盟友需要克洛維保持強勢的軍事力量才能維穩(wěn)壓制，這就是克洛維的現(xiàn)狀，王國必須盡快適應(yīng)這一現(xiàn)狀，讓為陛下征戰(zhàn)效力的十幾萬士兵能夠在最高權(quán)力的核心，擁有屬于自己的聲音。”

    “甚至再說的過分一點，現(xiàn)在的樞密院很多權(quán)利和職能，都應(yīng)該劃分給陸軍部才對——那些想把我釘在恥辱柱上，成立軍政府的家伙，想法也并不是完全沒有基礎(chǔ)的。”

    “所以就像近衛(wèi)軍被白廳街警察取代一樣，陸軍部也必須被改組，成立一個權(quán)力更大，職能更多，也更能反應(yīng)十幾萬陸軍真正想法的部門，將那些人徹底取代。”安森頓了一下，語氣略顯無奈：

    “考慮到我們和現(xiàn)在這個陸軍部之間的友好關(guān)系，以及后者在輸?shù)魧徟泻笠宦淝д傻耐牛闪⒁粋€全新的部門顯然更切合實際。”

    “原來如此，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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