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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簡單的何花為魁的問題，竟然能引述到這么多道理，甚至上升到國論策問的高度，雖然出乎意料之外，卻也正合亭中老者的心意。略微有些遺憾的是，狀元郎的這一番策答，不僅被徐芷晴蓋過，更是被林三壓住了風(fēng)頭，叫人失望。

    蘇慕白臉上雖是含笑，只是那笑容卻勉強(qiáng)得很，眼神閃爍地望著林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見林三坐到了徐芷晴左手畔，老者笑著望了他一眼，對瞎眼老頭道：“小魏子，你說這林三是聰明呢，還是糊涂？”

    瞎眼老頭一驚道：“奴才不解?！?

    老者微笑道：“若說他聰明，絕無人否認(rèn)?？蛇@么聰明一個人，卻偏偏猜不到我是誰，你說這是怎么回事呢？”小魏子心里一咯噔，不敢說話。

    “若真不明白，那倒還不怕。怕就怕在有些人是揣著聰明裝糊涂，這心思——”老者似笑非笑，口里輕輕哼了一聲。

    小魏子急忙道：“主子明鑒。奴才認(rèn)為這林三絕不會故意隱瞞。奴才在金陵曾與他接觸多日，這人有時候極為聰明，知道許多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事情?？捎袝r候，又糊涂的緊，對我大華的官制、人情、禮儀，皆是陌生的很。連奴才有時候都不明白，這人到底是聰明，還是糊涂?！?

    “是聰明還是糊涂？”那老者輕念了一句，旋即大笑道：“這小子也是有意思了，是聰明是糊涂倒叫人分不清。罷了，罷了，難得遇到這么一個有趣的小子。若是即刻便明悟了，也過于無趣，便讓他繼續(xù)糊涂著吧?！?

    “主子圣明。”小魏子恭敬答道，身上卻是沁出了層層冷汗。這主子喜怒無常，方才一番話似是有意，又似是無意，誰也揣摩不到他心里在想什么。若是他真懷疑林三，那便一切都完了。

    “慕白此次當(dāng)是受到了些教訓(xùn)吧?！崩险呖戳四浅聊蜒缘奶K狀元一眼，嘆道：“如此也好。省的他得了狀元便志得意滿，叫他也見識一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見主子又提到蘇慕白，瞎眼老頭便自動閉嘴，果然，那老者又道：“小魏子，這蘇慕白雖然有狀元之才，只是卻甚少磨練，留在學(xué)部也只能暫得一時，卻非長久。依你看法，我當(dāng)委他個什么差事為好？”

    小魏子躬身道：“奴才不知。蘇狀元才學(xué)見識皆是天下少有，又是主子您親手培養(yǎng)起來，放到哪里都能堪以重任，乃是國之大才，奴才不敢妄自揣度。”

    主子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輕嘆一聲。在亭中跺了幾步，望著天邊悠悠的白云，嘆道：“小魏子，你不必?fù)?dān)心，有什么便說什么吧，我不會怪你的。你是跟了我五十多年的老人了，若連你都不敢說實話，卻還有誰能與我坦白？”

    小魏子沉默半晌，才緩緩道：“依奴才看來，我大華需要的不是一個狀元，而是——”

    后面的話沒有說完，老者臉色一變，重重哼了一聲。瞎眼老頭急忙噗通一聲跪倒于地：“奴才該死，奴才該死。請主子賜罪?！?

    老者臉色陰晴變化不止，沉默良久，方才喚道：“這是我讓你說的，你何罪之有？快些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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