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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我替他們還債，這兩個小子那會兒對我很好。”

    “大概半年前的時候，我因為胃不舒服，就去體檢，結果檢查出來胃癌，而且還是晚期的那種?！?

    “我住了院，開始的時候，兩個小子都對我不錯，輪流來伺候后?！?

    “媳婦們也是輪流給我送飯，照顧我。”

    “那會兒我也知道自己不行了，就想著寫下遺囑，以免我死了之后，老大和老二打架?！?

    “我記得那一天的傍晚，我的身體已經很不舒服了，我寫字的時候，雙手都抖的厲害?！?

    “我覺得那個時候，我就剩下一口氣了，身體已經漸漸地不聽使喚了?！?

    我點了點頭沒說話，這大概就是那封遺囑前半段有尸氣的緣故，在寫前半段的時候，其實郭槐林已經死了，他是在鬼扶尸的狀態下，靠著一口沒有散掉的氣息在堅持，他想把遺囑寫完，想給兩個兒子一些交代。

    他是真的很愛自己的兩個孩子。

    郭槐林繼續說：“一邊寫遺囑，我就一邊想兩個小子從小到大的事兒，老大興旺，脾氣軟，里里外外，硬氣不起來，不過那孩子學習好，上過大學。”

    “老二脾氣倔，從小到大不喜歡學習，初中畢業就出去混了，沒事兒的時候總是打架，還被拘留過好幾次?！?

    “我當時就想啊，興旺啊，你什么時候硬氣點，有點主意，爸爸走了啊，也就不用牽掛你了，不然你軟弱一輩子，是要吃虧的，是要被欺負的?！?

    “我還想，老二啊，你什么時候能收斂一下你的脾氣，你總是惹事，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也會吃虧的，那些人不是真的把你當成朋友，他們只是想要騙你的錢，你想想看，你因為茶葉的事兒，欠下債務的時候，你那些兄弟，哪一個不是躲得你遠遠的，有誰借給你一毛錢了沒？等我替你還了債，他們又回來找你混了，開始騙你錢了，你為什么一點也不長記性?。俊?

    “興旺啊，每次說你，都說知道了，知道了，可你就是改不了，不過我總覺得你心眼不錯，對我也不錯，是真的孝順我。”

    “老二啊，我每次說你，你都不高興，不過你媳婦經常來照顧我，說是你讓來的，我覺得你是孝順我?！?

    “可是啊，我遺囑寫到一半的時候，你們猜我聽到什么了。”

    “我聽到你們兩個逆子背著我的談話。”

    “興旺啊，你說我反正救不活了，就別做手術了，還有你們還欠著債呢，我給你還債的錢，你們全部拿去揮霍了，你們欠的債啊，根本沒有還?！?

    “老二說，你倆都了解我的個性，我要是知道你們沒還債的事兒，肯定把房子給賣了，然后用賣房子的錢還債?！?

    “所以你倆就商量著，一不做二不休，不給我做手術了，藥也停了，要把我接回家等死去?！?

    “等我死了，一了百了?！?

    “我是你們的父親啊，你們的親生父親，含辛茹苦把你們養大，給了你們一切的父親?！?

    “你們摸著良心想想，你們有的這一切，哪一樣是你們奮斗來的，哪一樣不是我給你們的嗎？”

    “可你們……”

    說著，郭槐林一身的怨氣飛快地升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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