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竇家-《九重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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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兄弟回鄉(xiāng)守制,除服后,回京待缺。
哥哥是庶吉士,曾在行人司呆過,很快就謀了個都察院御史的差事。弟弟蹉跎了大半年,才在哥哥的打點下謀了個云南按察司經(jīng)歷司經(jīng)歷之職。
在弟弟的印象中,云南窮山惡水、瘴雨蠻煙,有官員在赴任的路上就暴病身亡,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
若是繼續(xù)留在京都候缺,一來是他們兩兄弟初入仕途,好的差事未必能弄得到手,二來朝官命官三年一升,等他謀個好缺,哥哥只怕早就升了從六品。
他越想越覺得沒意思,索性辭官回了真定縣。
趙氏的日子過得既體面且舒心,要說有什么足之處,就是兩個兒子都在外為官,她怕自己死的時候和老頭子一樣,沒有兒子送終。
竇耀成回鄉(xiāng),她自然是十二分的愿意。
反正大兒子仕途順利,二兒子回來,正好在她面前盡孝,還可以幫著管管家里的庶務。
頂著進士及第光環(huán)的竇耀成和竇家的那些先祖相比做起買賣來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在京都兌成的銀子不再賣飾品,而是做為印子錢,或放給那些窮翰林;或放給了那些剛剛謀了差事外放需要大筆銀子應酬和置辦官轎官服的七品芝麻官;或是放給回京述職需要請客送禮的封疆大吏。之后隨著這些官員的升遷罷黜,竇家開始插手河道的石料、九邊的糧草、南江的鹽引……
銀子像水似的涌了進來,讓趙氏和竇煥成眼花繚亂、膽戰(zhàn)心驚。
已是都察院右僉事的竇煥成不止一次的告誡弟弟:“月滿則虧,水滿則溢。你還是藏拙些。”
竇耀成不以為意:“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我這也是狐假虎威。你致仕了,這買賣我也就不做了。”
竇煥成卻覺得這錢賺得不干凈:“南貨北賣,掙得好歹也是辛苦錢。你這樣,是官商勾結(jié)!是發(fā)國難財!”
竇耀成冷笑:“大兄這個時候嫌錢臟手了?哥哥要買宋刻孤本的時候怎不嫌錢臟?要資助同僚遺孤的時候怎么不嫌錢臟……”
“你!”竇煥成氣得嘴唇發(fā)抖。
兩兄弟不歡而散。
趙氏看著心里難過,勸竇耀成:“你就聽聽你阿兄的吧!他在都察院任職,糾劾百司,見得多,他不會害你的。”
竇耀成不想母親擔心,又不愿意向大兄低頭,隨口道:“您看那些做官的,哪個不爭著巴結(jié)?不必開口,自有人送吃送喝送銀子,還怕送了不收。我和大兄不一樣,我一天賺不到銀子一天就沒吃的。”
趙氏卻聽了進去。呵呵笑道:“你以為娘老糊涂了。”心里卻想著大兒子只有那一點俸祿,每次回來不是孝敬她人參燕窩就是珠寶玉石,大房的媳婦孫子孫女四季的衣裳首飾年年添新的,可見日子過得的確是很不錯。大兒子的話說得有道理,但小兒子的買賣做得也不容易。上次去淞江府,為了應酬那些官老爺,喝酒喝得聞到酒味就不舒服。就是這樣,小兒子嫌的銀子從來也不曾藏私,全都交到了公中,所有的收益都和大兒子均分。
這么一想,就憐惜起小兒子來。
有官身和沒官身的就是不一樣。
要不然這世上的人為何擠破了腦袋都要做官。
老太太的心偏向了這個每日在她面前噓寒問暖的小兒子。
而竇耀成斷了仕途,買賣有得力的管事相助,越做越大,越做越紅火,他的心思漸漸放在了享受上。
開始只是呼朋喚友,把酒言歡,后來開始梨園聽戲、章臺走馬。
趙氏知道了勸小兒子:“你是有身份的人,怎能和那些販夫走卒的女人一個桌上喝酒?不如買幾個聰明伶俐的小丫頭回來,請了真定府的名角調(diào)教,自己養(yǎng)個戲班子,既有顏面,可以解悶,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還能熱鬧熱鬧。”
有了母親這話,竇耀成還有什么顧忌?
他玩得越發(fā)荒唐。
兩兄弟之間的分歧也越來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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