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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下午，魏家來催妝。

    一百二十抬嫁妝滿滿的，打頭的和田玉福禱壽星翁，高有尺余，陽光下潤澤通透，引得行人紛紛佇足觀看。

    到了正日子的那天，因二太夫人是孀居，不能來觀禮，竇昭由六伯母陪著，一大早去槐樹胡同給二太夫人辭別。

    二太夫人笑盈盈地和她坐著說了會(huì)閑話，既沒有離別的傷感也沒有叮囑她些什么。待她臨走的時(shí)候才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讓柳嬤嬤拿了對比翼一起飛的玉佩給竇昭做了添箱。

    看樣子，大家都知道今天嫁過去的是竇明了。

    竇昭越發(fā)的鎮(zhèn)定了，回到靜安寺胡同，沐浴，梳洗。

    王許氏帶著高氏、龐氏和王楠等過來喝喜酒。

    竇昭借口已經(jīng)梳妝，沒有出去拜見。

    高氏倒不以為忤，帶了高明珠進(jìn)屋來恭賀她。

    竇明陪在一旁，神色顯得有些低落。

    竇昭不由凝視了她一眼，這才發(fā)現(xiàn)竇明也洗漱過了，烏黑的青絲梳得整整齊齊，不見一絲的凌亂。

    我嫁人，你也嫁人，我堂堂正正地坐在內(nèi)室接受別人的祝賀，你卻偷偷摸摸見不得你。兩相對比，你心里難道就沒有一點(diǎn)感觸？

    竇昭在心里問竇明。

    竇明卻是看也沒看竇昭一眼，陪著高氏出了房門。

    太陽落山，光線漸漸地暗了下來，大紅的燈籠掛了起來，靜安寺胡同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笑語喧闐。

    竇昭已經(jīng)裝扮整齊。

    蔡太太端了蓮子百合羹進(jìn)來。

    竇昭一口一調(diào)羹，沒幾口那蓮子百合羹就見了底。

    舅母呵呵直笑，對陪坐在旁的六伯母笑道：“真是個(gè)傻孩子，只要象征性的吃兩口就行了。”又道，“還好姑爺家離這里不遠(yuǎn)，不然我看你怎么辦？”

    新娘子上了轎就不能落地了，一般出嫁的前幾天就開始減食，到了出嫁的那天，只吃兩個(gè)雞蛋充饑。

    六伯母也呵呵地笑，拿了帕子出來幫她擦著嘴角，寵溺地道：“少吃兩口，小心落了妝。”然后問隨嫁過去的素心，“我給你的荷包你帶好了沒有？等拜了天地進(jìn)了新房，可不能像在有里似的由著性子胡吃亂喝的。那里面裝著幾塊點(diǎn)心，餓了就填填肚子。”

    竇昭嘻嘻笑著應(yīng)“是”。

    六伯母就對舅母道：“你看她笑得，等會(huì)可怎么哭得出來！”

    舅母和六伯母相視而笑。

    竇昭的眼淚卻籟籟地落了下來。

    竇明代嫁的事，只瞞著她最親近，對她最好的兩位長輩。

    舅母忙將她攬?jiān)诹藨牙铮逯骸皠e哭，別哭，這是喜事，哭什么哭？”

    竇政昌的媳婦韓氏出現(xiàn)在的房門口：“娘，玉橋胡同的兩位太太都到了，五伯母說讓你過去陪著坐會(huì)。”

    六伯母匆匆將帕子塞給了竇昭，道：“快別哭了，等會(huì)到了那邊姑爺家的人還要看新娘子，可別到時(shí)候花著張臉。”然后跟著韓氏去了花廳。

    蔡太太打發(fā)素心：“你去看看小姐要帶的東西都帶了沒有。”

    有些東西要隨著嫁妝走，可新婚之夜要用的一些東西卻由是由貼身的丫隨帶過去的。

    素心笑道：“小姐讓我留在家里，三天回門之后，再跟著一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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