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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科特愣了好久，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你沒死……”他低聲說。

    “用不著這么失望。”冰龍無視他語氣中顯而易見的欣喜，帶著無法控制的焦躁怒氣沖沖地開口，“你還有機(jī)會！”

    它一定是瘋了才會救這個(gè)人！

    “伊斯……我很抱歉……”黑暗中，斯科特喃喃低語，“對不起……”

    ——這又算是什么把戲？！

    “滾開！”它再次怒吼。

    如果它現(xiàn)在能動，一定會一腳踩死這個(gè)……這個(gè)……

    冰龍絕望地躺了回去。它差點(diǎn)就摔斷脖子，一邊的翅膀有嚴(yán)重的扭傷，而它現(xiàn)在甚至沒力氣把它從身體下面拉出來，還有右爪，肋骨，被砸傷的這里和那里……它可能還掉了些鱗片，它該把它們撿回來以免被人拿去制成屠龍的武器……

    它到處都痛，拼命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卻還是沒辦法忽略貼在它身上的那只手，和掌心里熟悉的溫暖。

    它總算找到了斯科特……斯科特找到了它。他還想殺了它呢，但它沒用到甚至沒辦法恨他，所有的怒火大概都在剛才的戰(zhàn)斗中消耗光了。

    他的父母死在它母親手里。

    它有些茫然地想著。

    然后他殺了它的母親，如果再殺了它，兩條命抵兩條命，大概也算公平……

    ——那么他撫養(yǎng)它的那十年，他給過他的溫暖到底又算什么？

    如果這真是諸神安排的命運(yùn)，它就算是死也會詛咒所有的神明！！

    斯科特一步也沒有后退，只是靠著它無力地坐了下來，一只手仍舊不放心地貼在冰龍的身上，像是擔(dān)心一旦放開手它就會忽然消失。

    黑暗中只有長久的靜默。

    “我不會殺你……”斯科特終于開口，“不管你做了什么，我再也不會傷害你……”

    “不管我做了什么？”冰龍冷笑著，“我殺過人。搶過東西，摧毀過神殿和城堡……”它努力想著它還做過什么可怕的事。

    “伊斯……”斯科特聲音里帶著深深的疲憊，“我不在乎。我發(fā)誓……”

    “你發(fā)過誓會對抗所有邪惡。”冰龍?jiān)俅未驍嗨瑳]辦法掩飾中的諷刺。“圣騎士大人！”

    “我養(yǎng)大的邪惡。”斯科特沒生氣，反而自嘲似的笑了一聲，“伊斯，我給你取名字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違背了一個(gè)誓言……總得守住另一個(gè)。”

    冰龍張了張嘴，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

    它第一次意識到斯科特內(nèi)心的掙扎或許并不比他少。它至少可以把一切推給人類的謊言，他卻從一開始就知道它是什么……

    “所以你才會離開嗎？”它不自覺的問出了聲，“因?yàn)椴幌朊鎸ξ铱傆幸惶鞎兂伞瓡兓剡@個(gè)樣子？”

    “什么？”斯科特的聲音里有一絲疑惑，然后立刻否認(rèn)，“不！不是因?yàn)槟莻€(gè)。”

    “那么你確定可以接受我繼續(xù)殺人，搶東西。摧毀神殿和城堡？”冰龍悶悶地問。

    “我會阻止你。”斯科特立刻回答。

    冰龍惱怒地哼了一聲：“如果阻止不了呢？”

    長久的、長久的靜默。

    “我確定我殺不了你。”最后斯科特平靜地回答，“但如果你不想被我阻止……倒是可以很輕易地殺了我。”

    ——狡猾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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