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岳繁京真的靜下來---在情意中受到的傷害,往往長久的日子不能平靜,但出門在外要吃要喝的人,每天十二個時辰的翻騰過于奢侈。 她還是平靜下來了。 用心的打量自己的新家。 秋天的日光,在白天帶著夏日的熾烈,把院子的角落照到分明。五間屋子都是草泥房,也就架不住木頭大梁,根本就沒有梁頭。 這種房子經不起大風雪,但處在集鎮處的平原上,周邊有城池,需要擔心的只是冬天的雪,不要壓倒房子。大風襲來,自有集鎮、城池和樹木擋住。 岳繁京覺得不掉以輕心的好,她左邊是祁氏,右邊是春枝。對兩個人道:“錢還有,這房子要修繕吧。” “黃老爹說他有主意,讓咱們先不要修,等他合計好,是個萬全的法子,聽他的。” 祁氏和春枝都這樣說,在廚房門外蹲著洗菜的春枝娘,聽到她們說話,仰起臉來笑一笑,也是個點頭。 啊,這位黃老爹可真是肯照顧人。 岳繁京算算日子:“中秋就要到了,給老爹多送些節禮過去。”想到這里心上扯動出痛苦,秋闈三場考試,分別是八月九日、八月十二日和八月十五日,沿用前朝舊例。 八月十五是中秋節,參加最后一場考慮的學子們,是在科場里過節。也就說到黃老爹,想到王小古,怎么會不痛? 悄悄深吸口氣,岳繁京再次讓自己平靜。把染著日光金邊的草屋、樸素陳舊的窗戶,仔細看著,硬是看出一股古樸之美。 好吧,她總算不想王小古了,原地轉個身子,看著院子里。 這院落里五間房子雖然舊,卻有個水井,實在是方便。春枝娘勤快,早飯吃完就刷鍋碗,刷完就準備午飯的菜。井靠著廚房,她蹲在二者之間,活干得頭也不抬。 岳繁京暗暗點頭,看得出春枝時常的窘迫,認為她把自己一家人的吃喝壓到姑娘身上。但是岳繁京這種時候的境遇,人手還真是越多越好,人手還真是越放心的越好。 把樹根送去學堂,岳繁京有感激春枝全家送到京里的意思,也有留下春枝全家的意思。 春枝的爹、張大父子下地去了,樹根拿著比他高的掃帚,在院子里嘩啦嘩啦的掃地。 窮人的孩子早懂事,樹根掃的很小心,方向偏離岳繁京站的地方,生怕有灰拂到她身上。 院外貼墻的樹影落到樹根影子上,在地上看,樹根長大了。 “去外面看看。” 岳繁京說著,祁氏和春枝跟上。 院門外面就看到地,莊稼熟了的香味混合著日光香,帶來安逸之美。 村子的人經過,因岳繁京不怎么出來,但都知道這家有個姑娘,好奇的看看,露出和善的笑容。岳繁京略側過身子,低垂面容上也帶著笑容。 但祁氏和春枝擋住她,不知道對方能不能看得見,她算回了招呼。 回房,暖烘仿佛跟著進來,岳繁京舒泰中,有一件事情非做不可。 哪怕她和王小古情意最深時,哪怕她最難過時,也沒有忘記,她進京后要把祖父當年的案子,想法重新問問。 京里真個好,日光也能醉人,難怪祖父母一生念念不忘。 抱出一個木匣,這是錢匣,打開來數數錢,還能拿出一百兩左右打點。岳繁京沒有立即就執行這主意,而是請祁氏拿個主意。 她沒有長輩在身邊,奶娘就是她的長輩。有個人商議,總比自己尋思的好。 “我想拿這些錢,請張大叔拜托給黃老爹,認識一個刑部的人,查查當年祖父離京的原因。” 祁氏自從進岳家,就是岳老夫人清高驕傲的追隨者。想想老太太真不容易,想想老太太料事如神,王家果然不可靠。 她應該一口答應下來。 但是瞅瞅錢匣,慢慢地道:“姑娘這是孝心,不過,等明年收成下來再問吧。手里這點錢,預備不知哪里出來的花費。” 什么叫不知哪里出來的花費? 忽然增加的稅,忽然出來的病癥,忽然惹出的事情......都不由人控制。 祁氏的意思,手里留著余錢。 岳繁京把錢匣推給她:“這些還不足夠嗎?省著些,足夠用到明年。”把一百兩銀子繼續推給祁氏:“等到明年再查,我怕我憂愁。” 祁氏不能聽她“憂愁”,也不能看她“憂愁”,聽到立即改口,把錢重新放進錢匣:“我男人身上還有碎銀子,過上兩天,叫上春枝爹,請黃老爹外面吃酒,就說是我男人想打聽,如果這案子不能問,怪罪下來,也只讓我男人擔著吧。” 岳繁京還沒有說話,祁氏凝神:“可曾對黃老爹說過姑娘姓氏?”再一想:“沒有說過。” 低下頭繼續做岳繁京的針指。 岳繁京無奈:“奶娘,有黃老爹在,何必又讓張大叔冒險。如果黃老爹打聽過,說不能問,咱們不問也就是了。” 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地址,一個人名,這是冰碴子大人給自己的。實在讓黃老爹為難的話,岳繁京只能麻煩他們。 輕易的,岳繁京不愿意亂承人情,她又沒得還。 祁氏說好,主仆就這樣說定,天黑前,張大和春枝爹從地里回來,笑說趕緊的種上水菜,到冬天有菜吃,飯后,大家團團坐在一起,岳繁京說出來這話,張大和春枝爹連聲答應。 這個晚上,岳繁京入睡時舒心。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