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領頭的侍衛沖著此人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腳。 一個侍衛說道:“要不要派人將此事報于郡丞?” “報什么報?” 領頭侍衛說:“等著挨罰么?我們先去找人,找到了人,這事兒便算沒發生—— 我就不信,他丟了一只鞋還能蹦到天上去。 咱們分成三撥,一波人手出南墻往外追; 另一波去劉世龍家里蹲守去。 再留兩個人守醫館,仔細搜索,以防他使詐。” 有人提議往唐公府門口也派一個人。 領頭的一聽連連點頭稱好,可人手不夠,便叫提議之人獨自往唐公府埋伏去。 那人心想自己真是多余這一嘴,唐公府前截人可是個危險差事,還不如不提,眼下只得認栽了。 追人之策既然商定,眾人便分頭行動,醫館里便只剩倆侍衛。 這兩人也自行作了分工,一個去醫館各房搜查,一個就守在茅房四周溜達著。 …… 劉世龍趴在茅房頂上,看著眼前這位茅房守衛,心想這般耽擱下去,不知何時才能溜走。 倘若先前出去的侍衛一無所獲、盡數而歸,那就更難脫身。 “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咱們決戰茅房,也算坑中道友緣分不淺,我送你個痛快,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罷!” 他瞅著侍衛在茅房門口晃悠的機會,抽出佩劍,自侍衛身后一躍而下。 捂其口、割其頸,一道血柱噴涌而出,侍衛很快便斷了氣。 整個過程行如流水,一氣呵成。 劉世龍只感慨自己天生就是殺人越貨一把好手,竟然沒有落草為寇,實在是老天不開眼,暴殄天物,荒廢人才。 末了,把侍衛的衣服扒光,剝成個蛻了皮的火雞,尸身塞進茅坑之中,又把侍衛帶血的衣服打包帶上,翻墻逃掉了。 離了醫館,劉世龍與侍衛們搜查方向背道而馳,一路狂奔,躲入坊間小巷才算踏實下來,便琢磨下一步如何走。 劉世龍原本打算派人摸到郡丞府附近,探得其中隱秘,拿到確鑿證據再與李淵匯報。 可現在王威已然被驚動,郡丞府守衛更加嚴密,搞不好自己偷雞不成,反被煲成王八湯。 去郡丞府調查行不通,那回自己家里躲起來行不行? 王威絕不會放過劉世龍的,更何況劉世龍親手殺了郡丞府的侍衛。 更大地可能性是,郡丞府的衛兵已經殺到劉世龍家里,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捉拿歸案。 接下來的生路非常明確。 只有一個可選項—— 直接去找李淵,告他娘的。 劉世龍一路提心吊膽來到唐公府附近的小巷之中,遠遠瞭見唐府大門,才把先前殺死侍衛的血衣換上。 再一看,衣服上滿是血跡,身上卻干凈的不像話,頗有些造作的觀感。 “富貴險中求,前程靠命搏……想出人頭地,就得對自己狠一點啊!” 劉世龍一狠心,沖著自己胳膊劃了一刀,鮮血嘩嘩往外流。 他捂著胳膊,就往唐公府門口沖。 此時郡丞府那名盯梢的侍衛已先一步趕到,正貓在唐公府院墻拐角盯著。 眼見劉世龍滿身是血往唐公府狂奔,渾身抖了個精神,一個箭步便竄向劉世龍。 嚇得劉世龍差點趴在地上,沖著唐公門口侍衛直呼: “救命!” 唐府門口有一個侍衛先前在唐公宴席上見過劉世龍,遠遠說道: “這不是晉陽鄉劉鄉長嗎?” 眼見他一副鮮血淋漓的模樣,也是驚了一跳,當即帶著眾人上前迎去, “哎呀,劉鄉長,你怎么成了這幅樣子。” 說著,急忙上前扶住。 郡丞府那盯梢侍衛一瞧這般情形,只得剎住腳步,再看唐公府的兵衛已經注意到了自己,只好匆匆鉆進小巷里,暗自生氣自己這幾日輪值休息不好反應遲鈍,要不然怎么能讓劉世龍逃去。現今說什么都完了,不如盡快與郡丞稟報此事。 …… 另一邊,劉世龍故作血氣衰竭的樣子,艱難說道: “快,快帶我去見唐公,我……我有要事稟報!” 侍衛眼瞧他這幅模樣,心想血流成這樣再不管該見閻王了,有什么事兒能比自己的命大,便說道: “我先帶您止血罷。” 劉世龍心想誰要你多管閑事。 倘使現在止了血,再給我換一身干凈衣裳,誰還知道我為太原流過血,我為造反負過傷,我為唐公立過功嗎。 我要見唐公!我要見唐公! 人卻說道: “現今情況殊危,唐公禍事就在眼前。 我個人性命算得了什么?丟了性命又何妨? 快……快帶我去見唐公,若是遲個片刻,可就大難臨頭了!” 侍衛這才曉得事大,又是心痛又是敬佩,一路攙扶著他,來到李淵尋常議事的正廳。 正廳里坐著四個人: 一是唐公李淵,二是晉陽宮監、著名皮條客裴寂,三是李家老二李世民,四是曾為晉陽縣令、后來吃了大牢飯的劉文靜。 李淵親自為劉世龍包扎了傷口。 此時,劉世龍自己流的血,再加上茅廁侍衛的血,已把長袍染成猩紅的血衣。 在血衣包裹之中,劉世龍面沉如水,鎮定自若,猶如方從戰場中走出的鋼鐵戰士。 “唐公,” 劉世龍抱起雙拳,滿面忠義, “世情險惡,卑職險些就見不到您了啊。” 在李淵驚愕又擔心的目光之下,劉世龍將自己在王威府中如何被對方拉攏,如何聽到密語,如何假作昏倒,等等諸般遭遇細細道了出來。 講到在醫館中身處險境這一段,劉世龍說道: “卑職眼見數十人圍了過來,自知力薄不敵,性命難保。 但想起若是卑職不能將這個消息帶出去,唐公被蒙在鼓勵,恐怕會為小人陷害。 這么一想,卑職有如神助,奮而反擊,這才神勇殺掉三人,一劍逼退五人,伺機奪路而逃。 且虧得卑職佯裝兇悍,殺人不眨眼,叫他們從心底怕了卑職,一路只敢尾隨,不得靠近,這才得見唐公啊!” (三) 劉世龍連半口水都不帶喝的講完了郡丞府發生的事情,頓時感覺自己這輩子最大的使命也許就在這一刻圓滿畫上了句號。 并且他十分確定,只要唐公日后成就了大業,開國元勛的功勞簿上肯定會有自己的名字。劉世龍就是這么自信。 李淵自然不免對他一通褒揚和安撫,末了兀自走到廳門外,望著院中景致,只給眾人一襲捉摸不透的背影。 半晌,才說道:“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劉世龍聽了,先是一愣,接著仔細琢磨話里的意思。 他知道這一句出自《孔氏家語》——唐公這棵皺皺巴巴的老松樹分明是不想搖啊。 天吶,王威這股風已經是鋪天蓋地的龍卷風了,唐公怎么還欲靜呢? 劉世龍只怕自己胳膊上血淋淋、痛哼哼一刀白白挨了,連忙上前正要添油加醋,卻聽晉陽宮監、皮條俠裴寂與自己問道: “你可確定,真的有人在你耳邊說了‘殺李’二字么?” 裴寂說著,沖劉世龍眨了眨眼睛。 裴寂是劉世龍的老朋友了。劉世龍能和唐公打上交道,全靠裴寂做中人的。 裴寂一張嘴,劉世龍就知道昨天晚上他跟哪個娘們困覺了——裴寂這是要他再使勁兒刮一股子風呢。 “千真萬確,” 劉世龍連忙點頭,繪聲繪色道: “但不像是在耳邊說的,更像是有人鉆進了我頭顱中與我說話。 而且,此人想說的應該不止殺李二字,后邊還有尾句,飄飄渺渺的,我沒有聽清楚。” “只聞其聲,不見其人?”裴寂接著問道。 ”卑職……“ 劉世龍聽了,渾身一震,眼神飄忽起來,仿佛是想起了先前在郡丞的場景,聲音啞了一絲, “卑職一度以為是……鬼啊。” “唐公,” 裴寂連忙打斷他,再不能往下說了,劉世龍演的太過做作,再往下去就該穿幫了。 他正色說道,“我以為,劉鄉長不曾說謊,也沒有必要說謊。” “世龍秉性忠良老實,我自然明白,”李淵道:“只是這聲音作何解釋?” 裴寂道:“這等玄妙之事,凡人難以言明。肇仁在此,何不讓他做一解釋。”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