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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沒有能耐的胥吏，只能找其他的新科舉人。就連鄒木這個第十八名，也被幾個胥吏圍著戴大紅花，歡天喜地簇擁著前往住處。

    此時此刻，昆明城里的老百姓，也有無數(shù)跑來湊熱鬧。

    甚至還混進一些大姑娘小媳婦兒，她們提著竹籃站在街邊，朝騎馬路過的新科舉人投花擲果。

    金罍?zhǔn)亲钍荜P(guān)注的那個，一來他是云南人，有著本地優(yōu)勢；二來他白凈俊俏，端的翩翩佳公子。姑娘們的鮮花水果，一股腦兒朝金罍身上砸去，街邊不時還傳來陣陣嬌笑聲。

    王淵和田秋都是黑小子，不怎么討姑娘們喜歡。

    這么說吧，貴州士子全都黑得很。從貴州走到云南要一兩個月，風(fēng)餐露宿、日曬雨淋，長得再白凈也給你曬黑，至少還要休養(yǎng)一個月才能恢復(fù)本來膚色。

    金罍家里賊有錢，提前半年從南京回鄉(xiāng)，提前一個月住進青云街，他那皮膚比姑娘們還白嫩。

    “你也中解員了？”金罍騎在馬上，看著王淵頗為驚訝。

    王淵反問：“不可以嗎？”

    “有些意外?！苯鹄湆ν鯗Y的觀感很不好，覺得對方就是一個粗蠻武夫，沒想到這武夫居然能考第一名。

    王淵笑道：“人生處處皆驚喜，意外的事情多著呢?！?

    金罍說道：“我突然想看你的經(jīng)義答卷?！?

    “有機會的?！蓖鯗Y說道。

    放榜之后數(shù)日，舉人文章便能流傳民間。有些提學(xué)官會主動傳播，甚至親自編集鄉(xiāng)試錄，這個雖非政績，但能在任職地區(qū)留下美名。

    而民間的印書坊，也會把這些文章整理出版，并且請來當(dāng)?shù)孛遄雠Ⅻc評。

    胥吏們一路吹吹打打，簇擁著舉人回到住處。

    青云街幾乎每棟房子，都有租客成為舉人。而房主會把信息記錄下來，下次鄉(xiāng)試招租，能夠提升吸引力。

    王淵、金罍、田秋和鄒木，四人一路走得很近，身后跟著無數(shù)百姓和落榜生員，最終在租屋門前停下，把眾多看客驚得下巴掉滿地。

    兩個解元，一個亞元，一個普通舉人，竟然住在同一套房子里！

    “哈哈哈哈！”

    他們的房主已經(jīng)笑開花，甚至連三年后的招租廣告都想好了：“同科四舉，一寓三元！”

    這處地段不是特別好，月租只收三四兩。但下次鄉(xiāng)試，房租必然漲到十兩以上，甚至還有可能供不應(yīng)求。

    帶頭的幾個胥吏，突然吩咐手下說：“把大門拆了！”

    房主立即反應(yīng)過來，高興道：“對，快把我家的大門拆掉！”

    不但要拆大門，還要砸開門墻，換一個更闊氣的新門。

    周沖早已兌換了十多貫銅錢，此刻用衣服兜著，抓起銅錢喜滋滋的分給胥吏們。還剩下一些，他抓起來往人堆里撒，附近看客紛紛爭搶?；蛟S只能搶到幾文錢，但兆頭好啊，興許今后便能走大運。

    金罍很快反應(yīng)過來，對自己的書童說：“銅錢呢？”

    “啊，我忘了?！睍B忙跑回房去拿錢。

    田秋和鄒木的書童也在撒錢，金罍的書童隨后便至，門前大街上到處都是錢幣。

    甚至房主也加入進來，他今天特別高興，一口氣撒出好幾兩。

    李應(yīng)突然笑著對金罍說：“你怨我砍斷桂樹枝丫，真是狗咬呂洞賓，那叫折桂懂不懂？你能考中解元，還有我的一份功勞！”

    “折桂”意指鄉(xiāng)試第一，也寓意高中狀元，還真他娘能對上。

    金罍雖然心高氣傲，但今天是特殊日子，他居然朝李應(yīng)抱拳作揖：“多謝李兄！”

    房主猛然醒悟：“原來用刀砍斷桂樹枝丫，便能考出兩位解元、一位亞元！”

    此言被旁人聽去，很快傳遍昆明。

    三年之后，青云街每套房子，房主都要提刀砍桂樹枝，院子里沒桂樹的就立馬栽種。而應(yīng)考生員，也會提刀砍下一兩枝，只盼此舉能夠帶來好運。

    人人都砍，桂樹光禿禿不說，果真誕生無數(shù)解元和亞元——沒辦法，名列前茅的考生，基本都住在青云街，總有一兩個能夠“折桂”。

    這成了云南鄉(xiāng)試的傳統(tǒng)，在貴州自開鄉(xiāng)試之后，又傳播回貴州那邊。

    此后數(shù)百年，云貴兩省鄉(xiāng)試，一直都沿襲下來，甚至成為當(dāng)?shù)氐目婆e風(fēng)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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