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豈信長江有逆流(中-《唐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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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是歌舞升平而在冬日里不減多少繁華似景的揚州城中,滿身污穢與惡臭的高越,步履蹣跚的隨著人流來到了節衙之前,望著熟悉的邸門衛士,不由有些情之所至的嚎啕大哭起來。
他真是太不容易了,為了逃過那些草賊過篩一般的搜殺,以及對方上自發舉起起來的各色草頭武裝,所乘火打劫擺下來的關卡;他可謂是絞盡心思而險死還生了好幾次,才得以一路蒙混過來最終逃到了尚未淪陷的潤州地界。
然而,沿江這些敵我難辨的地方官軍們,他也都是在不敢去找和尋求幫助了。因此嚴寒的天氣下,他只能混在那些污臭沖天的流民當中,且行且走的用沿途搜羅來的一切東西包裹身體。
為了逃避流民當中那些強梁、惡霸之輩的擄掠,以及沿途冒出劫奪他們的鄉土匪類,他只能裝瘋賣傻一般用牛馬遺落的穢物,將自己從頭到腳涂抹的全身都是,以挨上幾下打為代價換取對方的嫌惡和厭棄之。
然后在丹徒的時候,他也曾一度想過要求見駐所當地的鎮海軍(浙西)節度使周寶。畢竟,此公乃是高令公的早年結義兄弟兼做直至盟友;作為令公的信使他也曾經數度往來府上。然而還沒等他上前有開口表明身份的機會,就差點兒被節衙欄柵前那些不耐的衛士,給活活的打死當場。
最后高越從廢棄的溝渠當中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丟到了三顆門牙而變成了破相的豁嘴兒,手臂也被打折了。最后他只能身上僅存的兩片銀扣帶之一,賄賂了看守京口江上浮橋的守吏,得以步履蹣跚的回到了江北的揚州地界。
高越情不自禁的哭聲,也終于引來了出入節衙的某位書辦小吏的注意,只見他停下腳步來不由有些吃驚的喊道:
“這莫不是高三郎君么。。你怎么變作了這副模樣了啊。。”
“正是在下,個中真是一言難盡啊。。”
聽到這句問候,高越有不免悲上心頭想要再度嚎啕大哭一場,卻又強忍眼淚回應道。然后他仔細打量了對方不禁咦了下。
“你不是崔(致遠)紀史么。。怎么變成了這副打扮的了。。”
“卻是我多嘴冒犯了王上,已被貶為門下吏以贖過了。。”
有著一口地道洛音的崔致遠卻是無奈嘆然道。
繼而有這位作保和證明身份,高越也如愿以償的從偏門被帶回到了熟悉的節衙后宅當中。而在這時候,他已經失去了半邊的耳朵,好幾根腳趾連同小半腳掌被凍壞潰爛起來,全身上下也長上了許多青紫發黑的凍瘡。
因此,當他重新洗梳干凈又吃飽喝足整整睡了一天一夜之后,才在暖床的婢女懷抱中被給人重新喚醒過來,卻是覺得全身無處不酸無處不痛的起不了身來。然而對方的一句話卻讓他馬上渾身激靈著掙扎起來。
“令公想要見你。。”
然而,在雪后的天光下他一路被引著行來,只見正當大興土木的淮南節衙之中,已經很有些物是人非的味道了;至少原本許多熟悉的面孔都已經不見了;
但是他畢竟還是高駢曾經所看重的子侄之一,所以在一番苦等久候了大半天之后,他終于被有過數面之交的呂用之,給引上了高令公停居修身的紫云閣。
然而,第二天就有消息傳出來,因為憂傷勞心之故,高令公原有的宿疾——風痹之癥突然加重;而剛從覆滅的軍中逃回來,卻又因為不明因由觸怒了高使相的子侄高越,更是失寵之下給趕出了揚州城,放逐到了楚州去做了一名州下鎮扼使。
。。。。。。。。
而在江陵城中,撇去招安事件的后續影響,周淮安依舊在按步就幫的聽取,來自廣府的例行政務報告:
“嶺西境內新收得稻麥四萬一千又五十六石,豆薯瓜菜兩百九十一萬斤有余,主要源自桂、環、融、柳、富、賀幾個較大的州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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