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5章 人生只合揚州死-《唐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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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兵起亂如麻,白晝連營火似花。
三月不聞官長戰(zhàn),一家空踏帝王衙。
風吹野草悲啼鳥,雨暗荒城噪暮鴉。
欲吊英雄無處問,夕陽西去水東涯。”
《淮南亂》秩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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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蜀三道之一的祁連(山)道中,終年不化白雪皚皚的群山雄踞,直插明澈澄靜的藍天和朵朵白云團間。又將層層漸染、黛色無垠的山野、斑駁峭立的硤石,奔騰而過的湍河和星星點點散落的村邑、田地,等等一切事物都襯托的格外渺小而卑微。
而就在群山間蜿蜒盤旋而上一條細細不起眼的環(huán)線當中,赫然奔走而來一群螻蟻般的人馬。他們滿身塵埃灰頭土臉的也不知道馳走了多久,只見坐騎口鼻上已然盡是凝固的口涎,衣袍上盡是霜花和汗水浸透的垢漬。
直到其中一騎驟然前蹄脫力,帶著騎士一頭栽在了當?shù)缐m泥當中,狠狠的摔滾出去老遠抵在山壁上,卻是掙扎著再也沒能站起來了;其他馳走中的人等這才幡然驚覺起來,紛紛勒馬停頓下來。
待到他們將這名騎士從哀鳴不止的馬下拖出來,卻發(fā)現(xiàn)對方已然口吐鮮血而陷入了嚴重昏迷之中,怎么拍打和叫喚都醒不過來了,而這匹坐騎同樣也是折斷了馬腳不堪再用。
其中一名騎士不由憤憤的摔下自己滿是汗水的盔子,而對著領頭之人悶聲喊道:
“都衙,不能再走下去了,這人和馬都受不得,又要有更多折損了!”
“那就先不立帳,就近擇地歇一陣再走吧!”
被稱作都衙的領頭然無奈的嘆聲道:
然后,他們很快就找到了路邊一處靠近垂掛而下山溪的凹陷處,將馬背上馱載的事物紛紛脫解下來,鋪墊在地上圍成了一個臨時的營地;而拄著刀劍,將槍矛和弓箭斜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相互幫助著解脫下可以擰出水來的衣甲戰(zhàn)袍。
而其他的下馬騎士也沒有閑著,其中一波將受傷昏迷的騎手,給捆綁在另一匹用來替換的空乘馬上;另一撥則沉默上前將受傷馬匹合力按住,然后其中一人抽刀捅在馬頸下,頓時血如泉涌的迸濺出來,又被他眼疾手快的用一只皮水囊按在傷口接住。
放血接了好幾個皮囊鼓鼓之后,這匹斷腳馬也終于不再嘶鳴;然后,又有人攤開鞍具上折疊的皮套,取出許多大小不等刀具來,就地從馬尸上從頭到腳的脊背、后臀、頸側,分割出許多條血糊糊的肉塊來,又用搭鉤就這么垂掛在鞍具的后面;
然后,才有人將新鮮灌滿馬血尤帶溫熱的水囊奉送到領頭的都衙面前;看著他接過來毫不猶豫的豪飲灌了幾大口,才將其他的馬血攮子傳遞下去各自取飲起來;就像是無數(shù)次做過的一般熟練。而后一個小小的篝火堆也被升了起來,架上了好些浸了馬血的馕餅和干脯烘烤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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